就这样,原本同行的队伍在变故中分道扬镳,仅余下数人,依旧按照原计划,朝着丘山的方向继续前行。
巴贡走在队伍最前方,他背着装有妻子尸体的行囊,时不时回头查看队伍的情况,嘴里还轻声提醒着:
“都跟紧些,这黑水河一带可不太平。”
而后迈开大步,沿着蜿蜒的河岸继续向前走去。
众人紧紧相随,脚下的土地因常年被河水侵蚀,显得有些松软。
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密林,将他们紧紧包围。
而那黑水河,就在他们身旁奔腾不息。
河水如墨汁一般漆黑,河面没有一般河流的波光粼粼,反而透着一种诡异的幽光。
水流湍急,河水撞击着河岸的礁石,溅起高高的黑色水花,又迅速落回河中,消失不见。
“这水咋这么黑啊,看着怪瘆人的。”
队伍中一个年轻后生,望着河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不禁小声嘟囔着。
巴贡听到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严肃地说道:
“此河色如玄墨,皆因河底积有浩渺的黑色淤泥,兼杂诸般矿物所致。我提醒诸位,河内暗伏凶险,据传其间潜有诸多恶物,性极凶戾,难测其情。所以,万不可近水边,免遭不测之祸。”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不自觉地往林边靠了靠。
巴贡见状,再次转过身,继续在前方带路。
在密林的阴影和黑水河的咆哮声中,这支小小的队伍沿着河岸,缓缓朝着未知的丘山前行,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织中,渐渐模糊……
众人在这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跋涉了近一日,日头西斜,暮霭沉沉,众人皆觉疲惫不堪,遂寻了一处相对平坦之地开始扎营休息。
营地中,篝火熊熊燃烧,橘红色的火光跳跃闪烁,映照着众人疲惫的脸庞。
巴贡独自坐在火堆前,眼神有些呆滞,望着跳动的火焰,似在思索着什么,手中的树枝无意识地在地面划拉着。
风子垣端着一个盛满肉脯的陶碗,走到巴贡面前。
他微微俯身,将陶碗递了过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
“巴贡兄,吃点吧。忙活了一日,补充些体力,明日也好继续赶路。”
巴贡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风子垣的声音,如惊弓之鸟般猛地抬起头,见到对方递过来的“橄榄枝”,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慌乱地站起身来,双手在衣襟上蹭了蹭,结结巴巴地说道:
“风……风道友,今日所为,不过分内之事,此番盛情,在下委实不敢当。”
风子垣见状,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微笑,将陶碗又往前递了递,说道:
“巴贡兄莫要见外。你我二人既已一路同行,吃几块肉脯,不过聊表心意,权当是旅途中的一点小慰藉,何足挂齿?”
巴贡望着风子垣真诚的眼神,心中一暖,这才犹犹豫豫地伸出双手,接过陶碗。
他从中拿起一块肉脯,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这时,风子垣装作不经意地拉过一个木墩,在巴贡身旁坐下,一边用手拨弄着火堆中的木柴,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
“风某有一事不明,心中甚是好奇。闻此‘不死国’隐于世间,踪迹难觅。然而,巴贡兄竟能寻得其踪,此中机缘,风某实在好奇,还望赐教。”
巴贡虽然生性憨厚,但在这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也并非愚钝之人。
他听到风子垣的话,心中顿时警觉起来,知道对方这是在探自己的底细。
他停下咀嚼的动作,将口中未咽下的肉脯嚼碎咽下,这才缓缓说道:
“风道友有所不知,昔日我乃一介采药之人,常年游走于这北方莽莽密林之间。在那林深叶密之处,多有珍稀药材潜藏,在下以此为生,换取衣食之资,聊度此生。”
说着,巴贡将盛着肉脯的陶碗轻轻放在地上,双手拍了拍,继续说道:
“有一年,我独行至那丘山之中采药。那日,我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梭,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我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一老一少两位身着奇异服饰的人正被一只虎熊追杀。那二人虽奋力抵抗,然而虎熊凶猛异常,不多时,年长者便身负重伤,瘫倒在地。其子见状,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却仍紧紧依偎在父亲身旁,不肯独活。”
他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似是要平复内心的波澜,接着说道: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取下弓箭,瞅准时机,一箭射在其下腹。虎熊吃痛,发出一声怒吼,转身朝我扑来。我侧身一闪,躲过它的攻击,然后又趁机在它身上划了几刀。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那虎熊终于支撑不住,转身逃入了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