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水河畔,一座废弃已久的驿站,残垣断壁在岁月的侵蚀下摇摇欲坠,院门半掩,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驿站之内,桌案倾颓,神像蒙尘,青苔肆意地蔓延生长,从墙角一路攀爬至梁柱,绿茸茸的一片。
蛛网纵横交错,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旧、阴森寂寥的氛围。
吴远、则巴、阿旺三人行至此处,早已疲惫不堪,便寻了一处相对干净之地,席地而坐,稍作小憩。
他们围坐在一起,话题不知不觉便转到了风子垣身上。
则巴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敬畏,缓缓开口道:
“吴长老,敢问那风子垣修为究竟如何?我观其斗法之际,神通奥妙,超凡入圣,端的非凡俗可及。有那么一瞬,竟觉似面对一位乾坤境的大能之士。彼时,那股灵压令我几近窒息,难以畅然吐纳。”
不等吴远开口,阿旺忽地发出一声冷哼,满面嘲讽之色,说道:
“哼!你端的是井底之蛙,所见不过方寸之天。风子垣纵然有些能耐,其顶多不过四象境高阶修为罢了。乾坤境大能者,何等超凡入圣之存在?一举手、一投足,便有崩天裂地、翻江倒海之威,风子垣一介凡修,安敢与乾坤境大能并驾齐驱?”
言罢,他下意识以手轻抚断臂之处。
风子垣斩其肩臂之仇,乃刻骨铭心之痛,无时不忘,刻刻在怀。
则巴闻之,立时反唇相讥,言辞如刃,直扎阿旺心窝子:
“手下败将,你连风子垣一招尚不能接,安敢妄言其为凡修,如此,你岂非更是不入流之辈,徒遭人耻笑!”
“你……”
阿旺闻言,怒不可遏,霍然起身,周身气势汹汹,似欲发雷霆之怒。
“二位莫吵!”
吴远见状,连忙出言劝止,“我等即将抵达关隘之处,此时当共谋闯关之策,何苦作此无谓之争?”
言犹未了,吴远原本轻松自若的神情,骤然一凛,双耳微动,似已捕捉到几不可闻的细微声响。
他迅速环顾四周,忽地,眸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厉声喝道:
“何方宵小,竟敢潜踪匿影,于此暗中窥伺,还不速速现身!”
言罢,吴远并拢双指,掐动灵诀,将全身灵力运转至极致。
然后,猛然一甩,只见一道凌厉刀影,向虚空之处激射而去。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一道黑影自房顶轰然坠落,重重砸于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三人凝目望去,竟然是一名食尸族修士,只见其双目圆睁,满面惊恐,已然气绝身亡,死状甚惨。
则巴见状,先是一怔,旋即霍然起身,神色惊惶:“不好!食尸族竟已追至此处!”
话音未落,便闻四周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之声,正悄然逼近。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食尸族修士,自四面八方狂涌而出。
他们或破门而入,或跃上房顶,将三人团团围住。
这些食尸族修士,个个面目狰狞可怖,双眼闪烁着贪婪凶狠之芒,口中发出低沉咆哮,犹如一群饥饿至极之野兽,正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将三人吞噬殆尽。
“怎会有如此之多的食尸族修士?他们究竟何时潜至此处,我竟丝毫未曾察觉!”
则巴咽了一口唾沫,面露惧色,喃喃自语道。
吴远望着眼前这惊心动魄之景,缓缓摇头,神色凝重:“他们定是施展了极高深之敛气术,隐匿行踪,如此一来,我等可真是麻烦了。”
……
当夜,月色如霜,悄然洒落在这片荒僻之地。
木木尔夫妇在与窫窳的争斗中,伤了元气。
一番商议之后,鉴于当下情势,若继续匆忙赶路,恐遇不测,当即决定于此地休整,待养精蓄锐、恢复元气后再行启程。
陶韵竹与木木尔寻得一处相对隐蔽之所。
此处地势平坦开阔,四周又有几丛茂密的灌木作为天然屏障,可遮挡些许视线。
二人遂在此处安然坐下,缓缓闭上双眸,凝神静气,运转体内灵力,试图修复受损的元气。
只见他们周身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灵光,随着呼吸的节奏,灵光忽明忽暗,似在与这清冷的月色相互呼应。
而风子垣独自踱步于不远处,目光在周遭探寻,似在寻觅一处绝佳的调息之所。
终于,他眸光一亮,选定了不远处一方干净的大石。
此石静卧于地,表面平滑如砥,在月色的轻抚下,隐隐泛着清冷的光泽,仿若一块温润的美玉。
风子垣先是自怀中一摸“五圣珠”。
随即,便有一黄一白两道光芒闪过,光芒之中,胐胐和云瑶现出身形。
风子垣对着胐胐吩咐道:
“胐胐,此间情势未明,为防不测,你且在四周布下一个翠木千刀阵。此阵需以灵力为引,引动四周草木之灵,化作千道利刃,护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