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如梦似幻的五彩华光,似轻纱般缓缓褪去,陶韵竹悠悠然睁开双眸。
她手中紧紧攥着的“灵魂之石”,此刻已光芒尽失,黯淡得仿若蒙尘的旧玉。
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不断滚落,瞬间打湿了领口。
她所感受到的,是一位曾经心怀天下、正直善良的神只,是如何在命运的捉弄下,一步步踏入那无尽的深渊,走向黑化的惨痛历程。
整个过程,像是亲身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又痛苦的噩梦。
此时,原本疯狂挣扎、如困兽般的窫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它的眼神中不再是那令人胆寒的凶恶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与解脱。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布满沧桑的脸颊悄然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似是它内心深处那最后的叹息。
陶韵竹凝视着窫窳,轻言道:
“你不过是窫窳之一缕残魂罢了,如今,一切恩怨情仇,皆当画上句点,此刻,便安心离去吧!”
风子垣立于一侧,剑眉微蹙,神色间带着几分疑虑,问道:“陶姑娘,当真如此?”
陶韵竹微微颔首,眼神坚定而柔和,道:“风公子,且放他离去吧。经此种种,他往后定不会再兴风作浪、为恶世间了。”
风子垣听闻,不再迟疑,猛地一挥衣袖,禁制瞬间如烟雾般消散。
刹那间,窫窳之精魂悠悠飘起,在空中微微一顿。
而后朝着陶韵竹盈盈一拜,姿态恭敬至极。
随后,其精魂化作一缕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这时,陶韵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脸,号啕大哭起来。
木木尔见状,立刻冲上去,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妻子。
双手用力地搂着陶韵竹,下巴抵在陶韵竹的头上,声音哽咽地说道:
“娘子,别怕,有我在,一切都过去了。”
风子垣站在一旁,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不解。
他向前走了两步,轻声问道:
“陶姑娘,何故如此伤心?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悲痛欲绝?”
陶韵竹闻言,缓缓抬首,眸光盈盈,颊边犹挂着泪痕,惹人怜惜。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道:
“窫窳身陷厄难之境,其悲惨遭遇,竟令我感同身受……风公子,你可愿知晓我逃离大夏国的真正缘由?”
“娘子…此言万万不可……”
木木尔见此情状,忙急声提醒。
陶韵竹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眸中闪烁着决然之色,道:
“夫君,且让我畅所欲言吧。憋在心中,反令我更觉苦楚难耐。”
木木尔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
叹息声悠长而沉重,似包含了无尽的苦楚。
“那…那你讲吧!”
陶韵竹报以一个温婉的微笑,而后目光望向远方,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接着说道:
“风公子,你有所不知,于大夏国中,我的魂灵治愈之术颇受赞誉。每日里,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救治那些受伤的灵魂。每见他们于我的医治下,重新焕发生机,心中便满是喜悦。”
她说着,忽而黛眉微蹙,似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
“直至有一日,夫君的上司,夜西城城主让多杰,听闻我的名气,遂派人前来请我为他做灵魂治愈。我本无心与这些权贵有过多瓜葛,只愿守着那一方宁静,以医术济世救人。然念及他乃一方城主,若能心怀苍生,或许能造福百姓,便应下了他的请求。”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浓郁。
“未曾想,让多杰表面上是请我治病,实则心怀不轨,觊觎着我的美貌。在我为他进行灵魂治愈后,时常借着治病之缘由,邀我前去陪他。我心中厌恶至极,却又不敢拒绝。”
陶韵竹说着,眸光轻转,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木木尔。
“直至那一日,厄运悄然降临。让多杰竟在我日常所食的丹药中下了毒药。待我从昏迷中转醒,惊觉自己受了他的欺负。那一刻,我只觉万箭穿心,肝肠寸断,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将此事告知了夫君……”
陶韵竹的话戛然而止,似有一块巨石堵在了喉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木木尔见状,急忙将妻子紧紧搂在怀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