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鲜活景象,直教风子垣恍若置身于女王萨兰嫣统御铁骑,纵横大漠的烽烟景象。
“看来这几十年来,楼国越战越勇啊!”
风子垣心中暗自思忖,楼国与余国多年征战,如今楼国愈发强盛,不知这背后又藏着多少风云变幻、血雨腥风。
思绪飘飞间,他不由得想到了远在吐火城的纳兰公主。
那丫头,也不知如今过得如何了?是否也会被这战事的纷扰所牵连?
一想到此,风子垣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牵挂。
待回过神来,他已循着酒旗招展的方向,信步走至城中赫赫有名的酒肆“金沙阁”前。
但见这座三层楼阁融合着大漠民族建筑独有的雄浑与瑰丽,穹顶高耸如苍穹覆压,檐角以鎏金铜饰雕琢出展翅欲飞的鹞鹰,朱漆廊柱上彩绘着勇士弯弓射箭的壮阔图景。
门楣处悬着的黑底金纹匾额,镌刻“金沙阁”三字,在暮色中流转着璀璨的光泽。
两盏六棱形琉璃灯自穹顶垂落,灯面绘着跳着回旋舞的窈窕女子,灯火摇曳间似有环佩叮咚之声。
一跨过雕着忍冬纹的檀木门槛,便闻得葡萄酒香混着烤全羊的焦香扑面而来。
大堂内铺着沙海人最爱的猩红氍毹,胡杨木雕的矮桌呈环形错落排开,宾客们或盘腿坐于锦垫之上举金杯畅饮,或倚着绣着葡萄藤的软靠低声谈笑。
跑堂小二身着窄袖翻领服装,足蹬皮靴,端着绘有沙漠植物的瓷盘在桌间穿梭,脚步轻快如狡兔一般。
这里不仅以精美的菜肴闻名遐迩,那色香味俱佳的佳肴,令人垂涎欲滴。
更是消息灵通之地,汇聚了各路人士,有往来经商的富贾,有闯荡江湖的侠客,还有吟诗作画的文人墨客。
他特地点了几道佳肴,以填几十年饿肚子的窘境。
有那炭火炙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整只羔羊腿,皮上撒着秘制的香料,咬上一口,肉香与辛香在舌尖肆意交融;
有那用葡萄美酒慢炖数个时辰的驼峰肉,肉质软糯弹牙,酒香沁入每一丝纹理,醇厚滋味令人回味无穷;
还有那金黄酥脆的胡麻烤馕,搭配上用新鲜羊奶和野蜂蜜熬制的奶皮子,甜香与麦香交织,口感层次丰富。
他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这些年来的辛苦,于是举杯浅酌,细细品味着美食带来的满足与愉悦。
正当风子垣沉浸在这美食带来的惬意之中时,一群身着华丽锦袍、看似商贾模样的人走进了酒楼。
个个肥头大耳,满脸油光,身上散发着铜臭之气。
他们在风子垣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几人的谈话声很快吸引了风子垣的注意。
一位留着络腮大胡、鼻头泛红如浸了酒渍的中年壮汉,将手中酒盏重重往案上一顿,扯着嗓子道:
“铎如贤弟,你这话可有些荒诞不经了!莫不是方才那几坛‘透瓶香’下肚,醉意上头,在此胡言乱语罢?这朗朗乾坤、芸芸世间,怎会有那真龙现世?若真有此等神物,老夫这双眼睛怕是要瞪出来瞧个真切!”
言罢,又仰头灌下一大口酒,酒液顺着胡须滴落,打湿了前襟。
那人对面,一位脸上生着颗黑痦子、眉眼灵动的男子,猛地一拍大腿,急赤白脸地争辩道:
“岂会拿这等事来诓骗诸位?我那叔叔,为人最是本分老实,若干年前,于蟠龙祠外,当真亲眼瞧见神龙自云雾中探首而下!更奇的是,那真龙竟口吐人言,赐下福泽,自那之后,我叔叔的生意便如那春日繁花,一日盛过一日,如今是日进斗金呐!”
那留着络腮大胡、满脸横肉的中年壮汉,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烧鸡腿往盘里一掷,油渍溅到胡须上也浑然不顾,扯着嗓子嗤笑道:“且,我才不信这等天方夜谭!若真有神龙,怎不现身让我等开开眼界?”说罢,又端起酒碗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那名叫铎如、脸上有颗黑痦子的男子,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急得直跺脚:
“你这大胡子,怎如此固执!你要是不信,那便随我走一趟,我正好要去那蟠龙祠虔诚拜拜,求神龙再赐些福运呢!”
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此时,坐在角落里的风子垣,原本正执箸夹菜,听得“神龙”二字,手中动作一顿。
他微微眯起双眸,放慢了进食的速度,侧耳倾听着众人的争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只有天界的龙族才能化为人形,难不成有龙族降世……”
风子垣心中暗自思忖。
他上一世与龙族交好,深知龙族神通广大。
若能遇见龙族之人,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得知重返仙域之法,这对如今困于凡尘的他而言,无疑是一线生机。
想到这,风子垣端起酒杯,起身整了整衣衫,步伐从容地走了过去,对着众人微微拱手,朗声道:
“各位,在下风子垣,适才听闻诸位谈论蟠龙祠之事,心中甚感好奇,不知可否烦请诸位为在下解惑一二?”
言罢,将手中酒杯微微倾斜,以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