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子垣踏入这也被称为尘世道的人界时,他立刻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样。
仿佛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灵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间从云端跌落至凡间,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青冥子前辈,”
风子垣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这里的灵气为何如此稀薄?我竟有种被彻底打入凡尘俗世的感觉。”
青冥子闻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风道友,你有所不知。若欲真切体悟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首当其冲,便是要将自身置于凡人之境。作为修士,尔等拥有凡人难以企及的磅礴力量。然而,恰是这超凡之力,令你们难以真正洞悉众生之苦楚,难以体会那平凡日子里的酸甜苦辣、百般滋味啊!”
然而,青冥子的这番解释引起了贾维的警惕:
“喂,老叟,照你这般说法,我们岂不是被剥夺了法力?若途中突遇凶险,当如何应对?总不能靠肉身去硬抗吧?”
一旁的张月儿,亦面露忧色,忙不迭地附和道:
“师兄所言极是!倘若此处真有那魑魅魍魉、牛鬼蛇神,或是潜藏着其他未知的凶险祸患,我等失了法力护佑,又当如何保全自身呢?”
面对二人的质疑,青冥子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
“关于此问,恕老朽无法相告。须知,真正的考验,常匿于那看似平淡无奇、毫不起眼的事物之中。尔等需明白,修仙者并非只是法力的操控。更为关键者,是以敬畏虔诚之心,去聆听世间疾苦,去领悟那些看似细枝末节,实则关乎生死轮回、天地大道的哲理。惟有如此,方能褪去浮华,步入修行之化境,领悟那超凡入圣的真谛。”
此时,贾维眼中的烦躁之意,再难遮掩分毫。
有张月儿与程裕之二人撑腰,他顿觉底气十足。
当下,他大踏步走向青冥子,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揪住其衣领,扯着嗓子怒吼道:
“我贾维平生最恶受制于人!你在此絮絮叨叨,早令我烦闷欲死!若再不将我等送至那最后一层,休怪我此叫你魂飞魄散、烟消云散!”
然而,不等贾维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或反应,那青冥子突然间发出嘭的一声轻响。
在贾维惊愕的目光中,青冥子的身躯竟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扭曲、模糊。
最终,它化作一团缥渺的雾气,飘散在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贾维瞬间待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风子垣见状,忍不住哈哈一乐,似乎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他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悠然自得地坐下,伸了个懒腰,
“既已至此,便不必着急走喽,这天地之间,处处藏玄机,事事有变数,说不定下一刻,便有那更精彩的事儿,让我等大饱耳福呢!”
贾维听见风子垣的挖苦,怒火中烧,他猛地转过头,怒道:
“姓风的,你什么意思?”
风子垣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根本不理会贾维的质问。
他转而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对南宫若雪温柔地说道:
“雪儿,此番赶路,路程亦不算短。暂且歇息片刻,养养精神,莫要累坏了身子。”
南宫若雪心领神会,遂行至风子垣之侧,安然坐下。
而后,她自顾自地以手轻捶双腿,虽略有憔悴,却更添几分韵致。
贾维见风子垣竟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气的他大声质问道:
“喂,我与你说话呢,你是哑巴吗?”
风子垣此时方缓缓抬起头来,双眸如寒剑,直直地射向贾维,冷冷地回道:
“滚!你这蠢物。休要在此碍眼。”
贾维心中自是清楚,此刻自己法力全无,若贸然动手,定讨不得半分好处。
故而他此次倒也学得机灵,并未直接扑将上去。
可心中那股怒火却难以平息,只能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声叫嚷:
“行啊,敢跟我耍狠!等出了这鬼地方,看我怎么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风子垣听闻此言,不禁放声大笑,
“那风某便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能拿出什么手段来收拾我。不过,我可得提前提醒你,到时候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切后果,皆由你自负!”
这时,张月儿也忍不住插嘴了,她满脸愤懑地看着风子垣,大声说道:
“喂!反了天了,你这泼皮,胆敢欺负贾维哥哥!”
风子垣冷冷地瞥了张月儿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冷冷回道:
“这位道友,我叫风子垣,莫‘喂’‘喂’的。你这般说话,实在有失体统,毫无教养可言,也不知这礼仪规矩是跟谁学的。”
张月儿被风子垣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手指气得直哆嗦,指着风子垣,结结巴巴道:
“你…你…竟这般……”
风子垣眉梢微挑,冷冷地打断她道:
“你若有此闲情逸致,在此与我饶舌扯皮,倒不如凝神静气,好生筹谋一番,如何去往下一层。须知此处非尔等肆意撒野之地,若再如此放纵妄为,休怪我剑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