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悠悠飘来,带着几分戏谑:“哟,不会给吓死了吧?让我探查一番。”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是有人踩着沙土缓缓靠近。
借着月光,只见一袭黑衣的男子蹲下身子,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几分不羁。
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阿姆的鼻息之下,感受着那微弱却平稳的气息,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
“还好,只是被吓得昏过去了,倒无大碍。”
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娇嗔道:“主人您瞧,那黑曜石般的瞳仁果然骇人,方才那守夜人竟被吓得魂飞魄散呢。”
说着,她掩唇轻笑,“只是这般动静,怕是要引来巡夜的金甲卫。下次奴家将瞳色调得浅些可好?”
男子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宠溺,“无妨,此番成效颇佳。你且速去知会卫大哥,该让那些畜生出栏了。”
“是,主人!”
少女应承一声,转瞬隐没于茫茫夜色之中。
这时,男子似又想起什么,对着虚空喊话:“胐胐,防护结界可破了?”
“主人,已然破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男子闻此,眸中闪过一抹喜色,道:“妙哉!”
此人正是风子垣。
原来,他暗中施计,令云瑶幻作狰狞可怖的妖怪,将那老守夜人吓得昏厥不醒。
与此同时,又暗中吩咐胐胐,破了此处的防护结界。
如此一来,一场深夜偷蜥之举,竟在悄无声息间大功告成。
不一会儿,低沉的兽吼声隐隐传来。
紧接着,一只只“赤金猎蜥”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从围栏中踱步而出。
南宫若雪和梦云笙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二人皆身着墨色夜行衣。
见猎蜥现身,她们随即身形一闪,迅速翻身上蜥,稳稳地跨坐在蜥背之上。
“师弟?你在做甚?”
隐约间,南宫若雪瞧见风子垣正蹲在老守夜人身旁,不知在做着什么,忙轻声问道。
“我来了!”
风子垣闻声,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步流星地朝众人走了过来。
他纵身一跃,轻松跳上一头猎蜥,转头看向卫子龙,道:“卫大哥,可以走了。”
卫子龙扫视一圈众人,见众人皆已准备就绪,当下大手一挥,朗声道:“好,启程!”
随着卫子龙一声令下,“赤金猎蜥”们纷纷迈开粗壮的四肢,向前冲去,载着风子垣等人,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沙宁驿”。
待行至城外。
风子垣勒住缰绳,身下的“赤金猎蜥”停了下来。
他侧首看向卫子龙,目光交汇间,彼此心意相通。
二人相视点头,随即翻身下蜥,走到无人骑乘的“赤金猎蜥”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们的鳞片。
风子垣轻声说道:“你们自由了,去吧。”
言罢,与卫子龙一同解开束缚在猎蜥身上的缰绳。
猎蜥们重获自由,顿时欢快地嘶鸣起来。
它们迈开粗壮的四肢,如脱缰之野马,朝着沙漠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茫茫沙海之中,只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足迹,在月光下渐渐被风沙掩埋。
而风子垣几人则重新翻身上蜥,手中缰绳轻抖,口中发出低沉的吆喝声。
“赤金猎蜥”似有灵性,纷纷昂首挺胸,迈开稳健的步伐,继续朝着沙漠深处爬去。
……
次日拂晓,晨光洒在“沙宁驿”的黄土院落里。
阿姆悠悠转醒,只觉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眉头紧蹙,口中不禁发出闷哼。
他蜷着身子,以手撑地,准备起身,指尖却不经意间触到怀中的硬物。
低头看去,竟是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沉甸甸的。
老守夜人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布满老茧的拇指搓开袋口,一块块金币在晨光中泛着暖融融的光,惊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正待细想这横财的来历,余光不经意间瞥见马厩东侧那道玄铁围栏,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
只见丈许高的栅栏大敞,拇指粗的铁链断成数截,断口处参差不齐,似是被巨力生生扯断。
栅栏里空空如也,一头猎蜥都没有了。
阿姆大惊,冷汗顺着脊梁沟哗哗往下淌,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进沙子里。
“天爷啊!”
他踉跄着扑到围栏边,双手拢在嘴边,声嘶力竭的呼喊惊着,“当家的!出大事啦!赤金猎蜥全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