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他越想,心头越是发毛。
厉岩说那女子一脚踹飞王五,力大无穷。
可一个真正的杀人凶犯,面对官差围捕,岂会那般从容?岂会嫌弃镣铐丑陋?
据说新上任的指挥使大人,睚眦必报!
万一……
若万一那女子真是镇魔司新上任的那位指挥使大人,自己岂不是闯下了杀身之祸?!
一个念头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的一位在京城任职的好友,曾有幸在一次百官宴上,远远见过镇魔司新上任的指挥使一面。
回来后,那位好友喝得酩酊大醉,抓着他的手,颠三倒四地说着醉话。
“蒋兄啊,你是不知道,我看到仙人了啊!”
“那般容貌,那般风姿,绝非凡尘俗世所能有!倾国倾城,都难以形容其万一!”
“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也不足对方的三分!”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都汇聚在了她一人身上,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想去偷看!”
当时好友那副魂不守舍、惊为天人的模样,蒋奇至今还记忆犹新。
蒋奇猛地一拍大腿,自己真是猪脑子!
既然指挥使大人美若仙子,他去大牢里瞧一瞧不就知道了么?
……
天字号大牢,阴森依旧。
大牢深处,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了某一间牢房之外。
周围的囚犯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蜷缩在各自的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怎么的,今日特别的冷,导致整个大牢,死一般的寂静。
“吱呀!”
牢门被人打开,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盘膝坐在干净稻草上的陆臻臻,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身处的明明是全县最污秽的牢狱,周身却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清辉,不染半点尘埃。
陆臻臻的淡然的目光落在了一位穿着官袍的胖子身上。
蒋奇看见陆臻臻第一眼,整个心肝都在颤抖啊,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如此不似凡尘的女子,除了好友口中的镇魔司指挥使,也不会有他人了!
“噗通!”
蒋奇走到陆臻臻面前,心中哀嚎一声,双腿一软,竟直挺挺地跪在对方面前。
“下……下官临州县令蒋奇,不……不知大人驾到,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一边说,一边用额头“咚咚咚”地磕着地面,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懊悔。
他身后跟着的两名衙役,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跟着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
陆臻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蒋奇,他肥胖的身躯,此刻弯成了一个极其谦卑的弧度。
对方头顶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正顺着他肥胖的脸颊滚落,滴在肮脏的地面上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看来这位县令大人也是个妙人!
此人虽圆滑,但身上有一丝微弱的浩然正气,与那厉捕头同出一源,想来并非奸恶之辈!
看来逆道门选的棋子还是很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