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被动回应,而是主动波动,如同察觉到了什么。叶凡眉心微跳,立时收敛神思,不再深想南岭之事,转而回溯指环震动时的身体反应。他发现,每当青铜波动,脊柱第三节命门处便会随之震颤——正是此前诅咒最深之所在。
此非巧合。
那处曾被封锁的能量印记,如今竟成了感应指环的媒介。恍若某种远古存在,正通过这片空缺,重新定位他的方位。
他缓缓握拳,指甲嵌入掌心,一丝痛感传来。
非是幻觉,亦非错觉。每一次指环异动,皆伴随着真实的身感。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路途,已不由他抉择。青铜不会无端示向,既指南岭,那便是他必经的一程。
但他也不能即刻动身。
须弥山不会容他轻易离去。佛门虽讲慈悲,可面对一个打破圣体诅咒、疑似触犯天规的存在,高层必会议定对策。他唯有等待,待他们做出决断,待他们稍懈戒备,待一个脱身的契机。
他闭目,重新调息,将周身气息压至最低。圣体复苏带来的澎湃力量尽数敛入骨髓,连心跳都变得缓沉。外表观之,他仍是那个刚历蜕变、正在调息的修士,毫无异状。
唯有指尖,仍在轻轻摩挲着那枚冰冷的指环。
一圈,复一圈。
似在确认它的存在,也似在回应某种无声的召唤。
光阴悄然流逝。
舍利光芒渐弱,圣地内复归寂静。古佛遗蜕依旧静卧,双目紧闭,恍若未察方才异动。整座空间陷入一种近乎凝滞的状态,唯叶凡体内,气血如暗河奔涌,随时可发。
他忽想起一事。
在执念斩断因果之时,他曾见一幅画面:亿万生灵跪伏苍穹之下,高呼“逆命者当诛”。彼时他以为那是往昔的残影,而今思来,或许那不仅是记忆,更是一种预兆。
他挣脱了诅咒,打破了共识,等于否定了众生认定的“秩序”。那么此后,谁将成为新的维序者?谁又会站出来,将他重新钉回命运的锁链?
南岭妖皇殿,会否正是这场对抗的初章?
他睁眼,眸光低敛,不再犹疑。
方向已定,只待时机。
他将双手重新置于膝上,掌心朝上,姿态如初。可就在右手即将落定的瞬间,指环表面再现一道极细裂痕,比先前更短,却更深,仿佛内里结构正悄然崩解。
裂痕一闪即逝。
但叶凡知晓,它不会再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