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随之消散。
叶凡浑身一松，却已无力支撑，整个人瘫倒在地。他仰面躺着，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内脏痛楚。他抬起右手，指尖仍在微颤。断枪落在不远处，枪尖朝下，深插石缝，枪杆上沾着他方才喷出的血，正沿纹路缓缓滑落。
他想伸手去够，手臂抬到一半，又重重落下。
远处，李若愚艰难翻过身，靠在断柱旁，喘息粗重。他望着天空，眼中闪过不甘，最终化作一声低叹。姬皓月仍趴在地上，银光彻底熄灭，如一具失去生机的躯壳。
主峰广场一片狼藉。石板碎裂，阵纹熄灭，灵泉干涸，唯那口警钟还悬在高台之上，第十响的余音早已散尽，第九响的震动却似仍在地底回荡。
风卷起灰烬，掠过叶凡的脸颊。
他缓缓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瞳孔深处，一抹金光悄然浮现，如深埋地底的火种，终开始燃烧。
他的左臂突然一震，青铜碎片表面浮现极细裂纹，一丝微弱却纯粹的气息从中逸出，短暂拂过经脉，随即隐没。
他不知道那是警告，还是召唤。
但他知道，刚才那一刻，他连愤怒都无法完整表达。
长老临走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不必活捉”。
他想笑，却只咳出一口带金丝的血。
手指慢慢蜷缩，指甲抠进泥土，指腹触到一块尖锐碎石。他没有避开，任由棱角刺入皮肉，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远处传来杂乱脚步声，是执法堂弟子开始清理战场。有人低声议论，有人远远观望，无人靠近他们三人。
叶凡用尽力气，终于将右手撑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一点一点，将上半身撑起，额头抵着地面，肩膀剧烈抖动。
他抬起头，望向长老离去的方向。
天边云层厚重，压得极低。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下次……”
话未说完，一口血再次涌上，他强行吞下，喉结滚动。
“下次我不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