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刺撕裂空气,尖啸着直坠而下。
叶凡右手紧握断枪,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左臂贴地,掌心死死压住那道自拙峰引来的灵脉裂痕。他双目紧盯华云飞扭曲的面容,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又强行咽回。只要再撑半息,只要姬皓月的月轮能再撑片刻,西侧阵眼的灵气乱流就能彻底扰乱魔气运转——那一瞬的破绽,足以让他将断枪刺入对方脊背。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地骤然一静。
不是风停,也不是声灭,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抽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沉重如铅,连下坠的骨刺都在半空中微微震颤,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
一道银袍身影自虚空中踏出,似从天外而来,脚步未动,人已立于广场中央。
他袖袍轻扬,五指微张,九根骨刺在距地面三尺处轰然炸碎,化作黑雾消散。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无狂暴气浪,一切都被一种近乎温柔的方式抹除,仿佛那足以贯穿金石的力量,在他面前不过是一捧尘埃。
紧接着,一股无形之力自天而降,如山岳倾压,重重压在三人肩头。
叶凡膝盖一软,断枪脱手砸地,整个人向前扑倒,手肘撞在碎石上发出闷响。他想撑起身,却发现四肢如被铁链贯穿,每一寸肌肉都在承受无法抗衡的压力。他咬牙抬头,视线穿过烟尘,终于看清那人面容——银发束冠,眉宇间刻着岁月的痕迹,双目开阖间,似有星河流转。
此人尚未开口,仅凭气息便让整座主峰陷入死寂。
姬皓月伏倒在地,额角渗血,银光在他皮肤下游走挣扎,如困网之鱼。他猛吸一口气,神王体血脉再度沸腾,周身泛起薄薄辉芒,试图挣脱束缚。可那长老只是屈指一弹,一道细微光点掠过姬皓月眉心,他体内奔涌的力量瞬间溃散,喉头一热,鲜血喷出,整个人重重砸回地面,再难动弹。
“以下犯上,妄动杀机,罪不可赦。”长老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钟鸣贯耳。
李若愚躺在数丈外,胸口剧烈起伏,手中扫帚早已断裂。他忽然低吼一声,残破木杖猛然插入地面,一道暗淡剑影自杖中冲出,直斩长老后颈。剑光未至,长老身后气流自行翻卷,形成无形屏障,将剑影弹开三尺。李若愚闷哼一声,胸口凹陷,向后滑出数尺,嘴角溢出血丝。
叶凡眼眶充血,左手颤抖着抚向小臂。那块青铜碎片正微微发烫,似在感应什么。他强行催动轮海,试图引动其中沉寂的古皇兵意,哪怕只一丝威压,也足以逼退此人。
可就在他意念刚动的刹那,心脏猛地一缩,如被巨手攥住。五脏六腑齐齐震颤,喉头腥甜,一口血直接喷在身前碎石上。他低头看去,血滴在石面缓缓蔓延,边缘泛着淡淡金色。
“不必试了。”长老淡淡开口,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体内那点残存的圣体血脉,尚不足以触碰真正的力量。”
话音落下,华云飞从烟尘中踉跄站起,脸色苍白,嘴角仍带血迹,却露出一丝冷笑。他看向叶凡,眼中满是讥讽与得意。
长老袖袍一挥,一道银光卷出,将华云飞连同其周身残余魔气尽数收入一方玉匣。那玉匣通体透明,内壁刻满符文,封印之术严密,显然早有准备。
“摇光圣地执法令在此,此子已交由我宗处置。”长老环视全场,目光扫过瘫倒的叶凡、咳血的李若愚、昏迷的姬皓月,语气无波,“尔等私斗伤人,扰乱宗门秩序,本当重罚。念在太玄为东荒大派,今日暂且留情。”
他说完,转身欲走,银袍在风中轻摆,仿佛方才一切不过是随手拂去尘埃。
就在他腾空而起的刹那,脚步微顿。
他回头,目光再次落在叶凡身上,声音冷了几分:“荒古圣体?命格虽贵,却不修德行,屡生事端。若再惹是非,不必活捉。”
语毕,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撕裂云层,转瞬消失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