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他开口,声音比刚才轻了许多,“如果不强求,那该怎么做?”
李若愚看了他一眼,眼神像针一样:“你听过溪水穿石吗?”
叶凡一愣。
“水不硬,石不软,可千年后,石头穿了。”李若愚慢慢坐下,靠在石栏上,“水从没想过‘我要穿石’,它只是流。你总想着破关,那关就永远在。你要是忘了关,说不定它自己就开了。”
叶凡呼吸一滞。
他忽然懂了。这些年,他一直在“争”。争机缘,争速度,争一口气。他靠圣体压过同辈,用秘法强行突破,可越是这样,身体的反噬就越重。那不是天道惩罚,而是他的方式本身就在制造阻碍。
他一直觉得,强大就是打破一切。可也许,真正的强大,是懂得什么时候该停下来。
他站了很久,然后慢慢弯下腰,对着李若愚深深鞠了一躬。没说话,也没再问。
李若愚没还礼,只是伸手拨了拨火堆,火星又溅起来,落在他破旧的衣角上,烧了个小洞。
叶凡转身,一步一步走下石阶。
风还在吹,草叶沙沙作响。他走得比来时慢,可脚步稳多了。左臂的布条被风吹开了,他也没去系。那块青铜碎片还有点温热,但这一次,他不再觉得它是负担。
走到山脚,他停了一下。前面是通往内门的小路,右边是回住处的斜道。他没急着选,而是抬头望向拙峰的方向。
李若愚还坐在火堆旁,身影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单薄。可就是这个被所有人遗忘的老人,一句话,就让他多年坚持的修行信念裂开了一道缝。
他收回目光,抬脚走上回住处的路。
袖子里的手,原本紧紧攥着,现在却悄悄松开了。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边缘微微翘起。他没去揭,就让它留在那儿。
他知道,从今天起,不能再用老办法了。
不是放弃,而是换一种方式走。
他走了一段,忽然察觉体内的轮海有了变化。不再是强行压制后的死寂,而是一种自然的流动,像溪水绕过石头,不再硬碰硬。
他没停下,也没惊讶,只是继续往前。
山路拐过一块石壁,前方树影下,站着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