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静下来,安全屋的门帘突然被风掀起,一道黑影顺着墙根往屋里溜。山本耀司抱着念安往后缩,冚家铲提刀挡在前面,玛丽举着枪扣紧扳机。马飞飞捏紧腰间短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张海燕还没回来,他必须守住这里。
“冚团长,守门口!玛丽,盯窗户!”马飞飞大喝,突然瞥见怀里的影音盒正在震动,抬手就往炭火里砸——盒子“砰”地炸开,黑气弥漫,炭火“滋啦”冒浓烟。黑影被浓烟呛得顿了顿,却很快又涌上来,最前面那道已经缠上了冚家铲的脚踝。
冚家铲抬脚劈刀,黑影冒了烟,缠得却更紧。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张海燕的喊声:“旅长!我回来了!阳燧镜拿到了!”
她风风火火冲进来,把沾血的驳壳枪往桌上一放,袖子擦了擦脸,汗和血在颧骨上拉出红印:“黑川铃还关柴房,玛丽刚才守着,苏式步枪对着门呢。”
话音刚落,隔壁柴房突然传来黑川铃的笑——她仰头望着屋顶,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用日语低语:“你们晚了……‘它’已经醒了。听见了吗?海底下……在唱歌。”
没人理她,可下一秒,连玛丽都停了动作。
深海里真的传来了声音——极远,极幽,像无数人同时吟唱听不懂的歌。旋律诡异古老,裹着铁锈与腐骨的气息,顺着海风钻进耳膜,逼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马飞飞猛地回头望向蚀骨崖——镇阴石仍矗立着,腰间玉佩微微发烫。可那一瞬,他仿佛看见石上中间的圆圈里,有什么东西……眨了一下眼。
“所有人回安全屋!不准落单!”他低吼。
众人加快脚步,歌声却如影随形。念安在梦中开始呓语,断断续续的日语,声音苍老得不像孩童。
夜幕彻底落下,安全屋亮起一盏油灯。这里是老岛主留下的地下石室改建,四壁刻满符文,能隔邪气。众人围坐在石桌旁,中间黄布上放着那枚银锁,锁身已爬满细密的裂纹。
“必须做三件事。”梁俏媚沉声道,“第一,找老岛主的‘净魂鼎’,能炼化邪祟;第二,寻回镇阴石被毁的两眼残片,重炼阵眼;第三……”她看向柴房方向,“逼黑川铃说出那妖魂的真名——不知其名,封印无效。”
“她宁愿死也不会说。”马飞飞盯着角落里的女忍者。
“那就让她在梦里说。”刮力明朱取出一支青铜香炉,炉身刻着扭曲的人面,“这是‘梦魇引’,能让人陷进最深的恐惧——梦里,她守不住秘密。”
柴房里,黑川铃自幼练过隔壁听音,听清了刮力明朱的话,脸色骤变。她猛地挣扎,苏式铜手铐却纹丝不动。玛丽冷笑着冲进去,按住她肩膀:“逃不掉的,这回轮到我们审你。”
夜深了,柴房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接着是玛丽急促的俄语喝问。
“出事了!”马飞飞抓起桌上短刀就往外冲。众人赶到柴房门口时,只见玛丽举着枪对准门内,枪管还在抖——木门从里面裂了道缝,黑川铃不见了,墙角地面上,留着个和纸符上一模一样的“影咒印”,泛着黑气,正往土里渗。
“她跑了?”张海燕踹了踹门,门闩断成两截,“玛丽,你没盯着?”
玛丽脸色发白,比划着解释:“我一直看着……她突然对着影子笑,影子就活了一样缠我的脚……等我挣开,门就裂了。”她指着裤脚——深色布料上留着几道发黑的抓痕,像被鬼爪挠过。
刮力明朱蹲在咒印旁,用树枝一戳,黑气立刻冒上来:“是日本忍者的影遁术,靠暗影力量钻地跑的。她被抓时就没打算老实待着,这咒印早准备好了。”
马飞飞盯着咒印,心沉得发慌——黑川铃跑了,还留了这么个东西,安全屋怕是不再安全。他转身吩咐:“魏光荣,带两个人顺着咒印方向追,别追太远,注意隐蔽。冚团长,带敢死队搜安全屋周围,见着奇怪的影子、符号,立刻回报!”
刚安排完,屋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猫爪踩地。军统元老鬼母立刻握紧刀,冲马飞飞递了个眼色,慢慢往门口挪。
脚步声停在门外,接着是魏光荣疲惫的声音:“旅长,是我。我们追丢了黑川铃,但在山路上发现了这个。”
门被推开,魏光荣手里拿着个黑色小盒子,盒面刻着的,正是影咒印。“这盒子是从土里挖的,刚碰它,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马飞飞接过盒子,指尖传来刺骨的凉。他刚要开盖,刮力明朱突然喊住:“别开!这是‘暗影影音盒’,里面装着咒术——一打开,周围的影傀都会被引来!”
话音未落,盒子突然自己震动起来,盒盖“咔哒”弹开一条缝。黑气从缝里冒出来,屋里的炭火瞬间暗下去,窗户纸上,密密麻麻的细长黑影正从四面八方往屋里爬,像群蠕动的虫子。
安全屋外,海浪拍岸,那歌声仍未停歇。
念安突然在睡梦中坐起,双眼紧闭,却清晰地开口,声音沙哑如老妪:
“银锁为引,血契为门……
蚩魂归来,百鬼夜行……
三更未到,魂已登岸——”
话音未落,整座安全屋的油灯“啪”地同时熄灭。
黑暗中,那枚裂了缝的银锁,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