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绛衣藏迹 毒菱布险
东京陆军总院的暮色刚浸蓝窗棂,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还缠在鼻尖,山本耀司已猛地扯断手背上的输液管。针尖拔出时溅出的血珠滴在白瓷地砖上,她连眼皮都没眨,反手抓过床尾叠放的绛蓝色粗布衫——那布料粗糙如砂纸,是暗影部队特制的潜伏服,颜色调得极深,在暮色里能融进山影、藏进树阴,比纯黑更难被探照灯捕捉,恰如部队教官反复强调的“隐于草芥”要义。
她动作极快地将粗布衫套在宽大的病号服外,衣襟下摆特意拽到膝盖处,遮住病号服那抹扎眼的白。指尖划过腰间时,触到藏在粗布内袋里的硬物——一柄七寸长的忍刀,刀鞘裹着同色布条,刀柄缠满防滑绳;旁边是个油布小包,里面装着二十余枚菱形撒菱,铁刺边缘泛着暗绿色,那是浸过三个月麻痹毒的痕迹,部队医官说过,这毒哪怕只划破油皮,半个时辰内就能让整条腿瘫软,足够她脱身或反杀。
走廊里传来护士推治疗车的轱辘声,山本耀司立刻矮身贴在门框侧边,借着门帘的阴影屏住呼吸。她记得这层病房的布局,护士站在走廊中段,要去后院的消防通道,必须绕过第三个病房的转角。等轱辘声渐远,她如猫般窜出房门,脚步踩着地砖缝隙的凹槽——这是“忍者木遁”里最基础的“无声步”,专门避开瓷砖拼接处的空鼓声,哪怕走廊铺着地毯,她也能做到落脚无声。
穿过后院时,她特意绕到灌木丛后,伸手折下两根带叶的枝条,斜插在粗布衫的肩缝里。枝叶垂落时刚好挡住身形轮廓,哪怕有人从二楼窗口往下看,也只会以为是丛长得茂密的灌木在风里动。军部给的备用摩托艇藏在三公里外的港口仓库,是艘刷着灰漆的小型艇,油箱早被她前晚偷偷加满,车座下还塞了三个密封的汽油桶——她没打算向军部报备这次行动,暗影部队的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更何况为兄报仇这事,她不想让任何人插手,那是刻在骨血里的执念,容不得旁人分走半分。
摩托艇启动时的引擎声划破夜色,山本耀司才感觉到掌心发紧,摊开手一看,竟攥着半块黄铜怀表。表盖磨得发亮,中央刻着个“耀”字,是她哥哥山本耀男的名字,边角还沾着早已发黑的血渍——那是三个月前,她从哥哥的尸身上摘下来的,当时他躺在火烈岛的狙击台旁,胸口插着枚银钩,手里还攥着写给她的信,信里只写了“马飞飞”三个字。
“这次,绝不能再失手。”她咬碎了后槽牙,将怀表塞进贴胸的内袋,引擎加到最大档,摩托艇的船头劈开黑沉沉的海水,朝着东太平洋火烈岛的方向疾驰。夜色里,只有艇尾的浪花泛着细碎的白,像条转瞬即逝的银带,缠不住她复仇的脚步。
二、星盘预警 蛇毒牵机
火烈岛的竹楼里,煤油灯的光晃得青铜罗盘的盘面泛着冷光。师云玄捏着三枚乾隆通宝的铜钱,指尖反复摩挲着钱缘——这是她师传的卜卦钱,用了二十年,从来没出过错。可今晚的卦象邪门得很,她连着摇了三次,每次铜钱落地都是“游魂”之兆,最怪的是,第三次摇完,铜钱边缘竟渗出细密的水珠,像是从钱眼里冒出来的,沾在指尖凉得刺骨。
“夫君,这次不是狙击——是阴魂不散的缠杀。”师云玄把铜钱按在罗盘中央的太极图上,指尖刚碰到盘面,罗盘突然“嗡”地颤了一下,青蓝色的光从刻度线里渗出来,渐渐在盘面上聚成个人影轮廓。那影子穿着短衫,手里握着细长的物件,最显眼的是衣角——泛着绛蓝色的光,和上次狙击时,留在现场的布条颜色一模一样。
马飞飞的左肩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是上周被流弹擦伤的,此刻听到“缠杀”两个字,立刻握紧了腰间的罗盘。这罗盘是师云玄亲手做的,盘底刻着他的生辰八字,能预警三尺内的杀气。“山本耀司?她竟还敢来。”他话音刚落,院角的椰树突然“咔嗒”响了一声——不是风动,是有人踩断了枯枝,而且听声音,那人的体重不轻,落地时没稳住。
张海燕的反应比谁都快,右手刚摸到枪柄,左手已经抽出手枪,双枪的枪口瞬间对准椰树的阴影:“出来!别躲着装鬼!”树后静得可怕,连虫鸣都停了。马飞飞突然想起上次的狙击——山本耀男就是藏在火烈岛的椰树上,把自己用藤蔓绑在树杈上,连动都不动,直到他靠近才开枪。这些日军的狙击手,最擅长把自己当成树的一部分,死守到最后一刻。
“别开枪!”他刚要喊出声,一道黑影突然从椰树的枝叶间窜出来。那人身形极矮,落地时手腕一扬,一片寒光“唰”地撒在地上——正是山本耀司的淬毒撒菱!铁刺扎进泥地里,尖朝上立着,闪着暗绿色的光,要是有人踩上去,脚底板立刻就得被扎成筛子。
“小心!”师云玄的反应比马飞飞还快,抬手就从袖筒里甩出三张符纸。符纸在空中划过三道红痕,落地时突然燃起青蓝色的火焰,刚好烧向撒菱。火星溅起的瞬间,山本耀司已经借着火焰的掩护欺到近前——她的速度太快了,像道黑影贴地飞,手里的忍刀带着股腥气,不是铁腥,是八岐大蛇的蛇胆味,师云玄闻过一次就忘不了,那是暗影部队特有的淬刀手法。
马飞飞赶紧往侧边躲,可左肩的伤口突然崩裂,疼得他眼前一黑。纱布瞬间被血浸透,红得刺眼。山本耀司的忍刀已经逼到他心口前,这刀比武士刀短了近半尺,刀身窄,专用于近距离偷袭,此刻刀鞘顶在他的腰侧,刀柄抵着他的胸口,把他所有后退的路都封死了——她是算准了他伤口崩裂、动作变慢,才敢这么逼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