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飞飞抗日宣讲团:真相的守护者
东太平洋抗日根据地的边缘地带,风总带着些咸腥气,刮得临时搭建的会议室帆布篷簌簌作响。马飞飞站在屋中央,指尖划过桌上摊开的一叠照片——有的边缘卷了毛边,有的还沾着未干的油墨,照片里的画面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眶发紧:被铁丝捆在实验台上的同胞、满地破碎的玻璃器皿、日军士兵举着针管狞笑的侧脸……每一张都是日军生化实验室罪行的铁证,沉默地躺在木桌上,等着有人把它们背后的真相喊出来。
“光荣,都记熟了?”马飞飞转过身,看向坐在角落木凳上的魏光荣。她没看任何文稿,只是双手交握放在膝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补丁,听见问话才抬眼,眼里没有半分犹疑,只带着点临战前的沉静:“放心,从实验室位置到那几个目击者的名字,一个字都落不下。”
这话不是虚言。前三天筹备时,马飞飞还担心她记不住那么多细节,特意把关键信息抄在纸上递过去,可魏光荣只扫了两遍就把纸推了回来:“念稿子太生分,乡亲们听不进心里话。这些事,记在脑子里比写在纸上踏实。”那几天夜里,会议室的灯总亮到后半夜,马飞飞几次起夜,都看见魏光荣坐在桌前,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轻声复述——一会儿是实验室的布局,一会儿是某个受害者的遭遇,连日军用的生化试剂编号都背得丝毫不差,像是要把这些沉重的真相,全融进自己的血肉里。
可筹备之路比预想中难走得多。头天下午,军统驻根据地的联络员就找来了,手指点着桌上的照片,语气带着警告:“这些太刺眼了!老百姓看了 panic,万一引发骚乱怎么办?再说,万一被日谍抓了把柄,说咱们故意煽动情绪,得不偿失!”
马飞飞刚要争辩,魏光荣先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同志,‘刺眼’的不是照片,是鬼子做下的事!要是因为怕恐慌就把真相藏起来,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乡亲们连敌人有多狠都不知道,怎么会真心跟着咱们抗日?”
这话堵得联络员哑口无言,可争议却没停。有人说他们是“拿同胞的苦难当噱头”,有人偷偷传“这些照片是伪造的,就是为了骗捐款”,甚至还有汪伪潜伏的探子,在镇子里散布谣言,说“马飞飞夫妇收了盟军的钱,故意挑事破坏‘大东亚共荣’”。马飞飞气得拍了桌子,魏光荣却只是把那些谣言听在耳里,转头继续对着空屋子练演讲,只是语速比之前更稳,语气里多了几分要跟谣言硬碰硬的劲。
演讲会定在小镇唯一的广场上,戏台子当讲台,盟军给的扩音器用麻绳吊在木杆上,底下早挤满了人——有扛着锄头的农户,有穿学生装的年轻人,也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几个缩在人群后头、眼神闪烁的陌生面孔,一看就不是镇上的人。马飞飞站在台侧,攥紧了口袋里的备用照片,看见魏光荣深吸一口气,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一步踏上了戏台。
刚站定,底下就起了骚动。有人往前凑,想看清她手里的东西;也有人抱着胳膊往后退,嘴里嘀咕着“别是骗人的吧”。魏光荣没急着说话,先拿起一张最大的照片,举过头顶转了一圈,等底下的议论声小了些,才对着扩音器开口——她的声音不像平常说话那样温和,带着点刻意提起来的亮堂,每一个字都透过扩音器传出去,落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乡亲们,今天我站在这儿,不是来给大家讲大道理的,是来给大家看些东西,说些真事儿。”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脸,像是要把每个人的神情都记在眼里,“手里这张照片,是咱们的同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潜入鬼子的‘731 分支实验室’拍的——就在离咱们根据地不到五十里的山坳里!照片里躺着的,是隔壁县的王大叔,上个月被鬼子以‘抓壮丁’的名义掳走,结果呢?成了他们试药的‘马路大’!”
“‘马路大’是什么?就是鬼子嘴里的‘实验材料’!”魏光荣的声音陡然提了些,手里的照片抖了一下,却没放下,“他们把细菌液往王大叔胳膊上扎,看着他从发烧到溃烂,连哼都不让哼一声;还有张大姐,怀着孕被抓进去,鬼子为了看细菌对胎儿的影响,直接……”说到这儿,她嗓子哽了一下,却没停,只是语速更快了些,像是怕一停就撑不住,“这些事,不是我编的,是逃出来的老李亲眼看见的——老李现在就在台下,要是有人不信,他能跟大家说清楚!”
这话一出,台下瞬间炸了锅。前排一个穿短打的汉子猛地站起来,指着魏光荣喊:“你胡说!我表哥就在城里当差,说鬼子根本没什么实验室,这都是你们编的,想骗我们去打仗!”话音刚落,好几个声音跟着附和,有人甚至捡起脚边的小石子,往台上扔去。
马飞飞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刚要冲上去,却看见魏光荣往前迈了一步,迎着那些飞过来的石子,声音反而更稳了:“这位兄弟,你表哥在城里当差,没见过这些事,我不怪你。可你不能因为没见过,就说这些是假的!”她放下照片,手指着台下缩在后面的几个陌生面孔,语气带着点锐利:“刚才扔石子的,还有那边几个一直嘀咕的——我问问你们,要是这些照片是假的,你们急什么?要是鬼子没做这些事,你们怕什么?”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台下瞬间静了静。就在这时,人群后头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撩起自己的裤腿——膝盖往下,一道长长的疤痕歪歪扭扭地爬着,边缘还留着发黑的印记。“俺信她!”老人的声音嘶哑,却传遍了整个广场,“俺是三年前从那鬼地方逃出来的,鬼子把俺抓去,往腿上抹那种绿油油的水,疼得俺差点把牙咬碎!要不是夜里趁鬼子换岗逃出来,俺早就成了乱葬岗里的骨头了!”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一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抱着孩子挤进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俺男人就是被抓去当‘马路大’的,临走前还跟俺说,要是他回不来,就让俺找抗日的队伍,把鬼子的事说出去……这些照片,俺看着就像看见俺男人了啊!”
人群的风向一下子变了。刚才扔石子的汉子涨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吭声;那些嘀咕的人,有的悄悄往后退,有的干脆转身想走。魏光荣看着这一切,没再追问,只是重新拿起照片,语气放缓了些,却更有力量:“乡亲们,我知道,这些事听着扎心,看着难受。可咱们不能因为难受就躲开——你躲开了,鬼子还会去抓下一个‘王大叔’、下一个‘张大姐’;你忘了这些事,鬼子就敢把更多的实验室建在咱们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