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雾锁虹口
抗战烽火中的上海滩,夜色如墨,暗流汹涌。虹口地界,一场关乎军火库控制权的终极对决即将展开——潘氏姐弟此行,不仅为争夺战略要地,更为血债血偿:东北抗日游击队全体成员,皆惨死于日军生物武器之下。
腊月十五,虹口。
铅色天幕低垂,黄浦江像一条被扼住咽喉的巨龙,挣扎着喘不过气。江雾裹挟着硝烟与血腥,将岸边本就迷离的霓虹灯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血斑,触目惊心。
潘宝宝伏在货栈屋顶,左手将望远镜死死按在冰凉的铁皮上,右手软软垂在身侧——昨夜为救一名误闯封锁线的童工,她的腕骨被日军卡车碾成粉碎性骨折,此刻全凭军统鬼母太太给的夹板与吗啡硬撑着。
“姐,炸药不对劲。”弟弟潘小虎猫腰滑到她身旁,鼻尖沾着煤灰,声音压得极低,“c4被换成了黄饼,爆速根本不够,连码头的钢板都啃不穿。”
潘宝宝没应声,只把望远镜递给他。镜头里,日本海军陆战队第9大队正往军火库外围架设九二式重机枪,黑龙会忍者的白色绑腿在探照灯下晃悠,像一排剔了骨的鱼,透着森然杀意。更远处的江面,两艘巡逻艇交叉封锁,艇首的25毫米机炮虎视眈眈,对准所有可能靠近的舢板。
“三重危机,这才是第一重。”潘宝宝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她摸出怀表——那是马飞飞给的青铜怀表,表盘停在19:47,秒针像被冻住的冰棱,纹丝不动。这本该是整个爆破计划的延时引信中枢,如今已成了无用的死物。
二、地图与地雷
按原计划,他们该在20:00整引爆水下炸药链,趁乱从下水道撤至英租界。可地图被人动了手脚,下水道出口早已被焊死;更糟的是,潘小虎在军火库西侧的煤渣小径上,踩中了一颗昭和十四年式压力感应地雷。
“30分钟。”潘小虎咧嘴一笑,虎牙上沾着雪粒,“姐,你教过我的,冰面爆破法。”
他从怀里掏出祖鲁短刀——刀柄中空,藏着三粒硝化甘油胶囊。刀身是南非部族祭祀用的陨铁,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
潘宝宝用左手接过刀,刀柄冰凉刺骨,像握着死人的手指。她深吸一口气,拧开胶囊,将硝化甘油滴在雷体上方,又从水壶里倒出最后半壶江水。硝化甘油遇水析出结晶,如一层薄冰覆盖在引信簧片上。
“冻住它,再敲碎。”她低声道。
潘小虎摸出火柴,在掌心一划,火苗舔上硝化甘油冰层。冰层瞬间汽化,压力簧片在千分之一秒内失去弹性,地雷“咔”地一声松了保险。
危机二,解。
可危机三接踵而至——军火库地下室的炸药,全是被日本老鬼子雷公藤掉包的假货。
三、黑龙会、暗影盟与叛徒
雷公藤,日本黑龙会忍者盟主,此刻正立于军火库顶楼。他身披夜色羽织,背后绣着一条吞剑的螣蛇,眼神阴鸷。
“冚家铲,你老了。”雷公藤的声音像钝刀刮竹,刺耳难听,“暗影盟连一艘运棉花的船都护不住,凭什么跟我抢军火?”
冚家铲——暗影盟现任盟主,曾是椰井生最信任的门主。他左肩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昨夜为掩护椰井生旧部撤退,被宪兵队三八步枪撕开的伤口。
“你们暗影盟的许怀居,已经被我降伏了。”被马飞飞废了武功的雷公藤气喘吁吁,将染血的手指按在古色刀鞘上,“他把路线图卖给了梅机关,也把你的夺权计划卖给了我。”
雷公藤露出发黄的犬齿,语气狠戾:“冚家铲,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看着我运走军火,要么……死。”
冚家铲没答话,目光穿过窗棂,落在远处货栈屋顶的潘宝宝身上。
那个曾为他挡过子弹的姑娘,此刻正用左手拖着弟弟,像拖着一只受伤的鹰,倔强而坚定。
四、怀表、短刀与电网
19:52。
马飞飞来了。
他穿着邮差制服,自行车链条沾满污泥,车把上却挂着一个与身份极不相称的牛皮箱。箱子里是最后一箱真正的tNt,还有——魏光荣从梅机关档案室偷出的“机密晶片”。
“表停了,但还能用。”马飞飞把怀表抛给潘宝宝,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篆:“时止,则止;时行,则行。”
潘宝宝用牙齿咬开表后盖,将军统38号晶碎片嵌进停摆的齿轮组。碎片像一颗跳动的心脏,让怀表的秒针抽搐着向前爬了一格——20:00延时引信,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