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邓超章的“借刀”
重庆戴公馆内,戴老板召见马飞飞时,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意:“我交给你的本就是桩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咱们是有良心的中国人,总不能对孕妇下手。”他慢悠悠摩挲着指间玉扳指,“你放走沈鱼姑娘,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回上海去吧,继续辅佐彭才站长,把抗日的差事办妥帖。”
马飞飞转身离去时,靴底碾过走廊地砖的声响,像极了他此刻沉敛的心跳。
上海军统站办公室里,邓超章一脚踹翻紫檀木椅。姐夫骆歆在电话里的警告还在耳畔回响:“彭才背后靠着梅乐斯,硬碰不得,凡事得忍着。”
“忍?那就借刀。”他咬碎了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这把刀,是上海滩十三太保。
连夜的虹口“樱乃家”料理店,榻榻米上的清酒还冒着热气。邓超章铺开手绘草图,指尖重重戳在图上:“彭才每周三晚八点独身去霞飞路圣心医院理疗。三楼走廊尽头的窗正对十字路口,杀手只需一枪。”
十三太保环坐成圈,从大太保到十三太保皆身怀绝技。其中十二太保藤原百禾最为惹眼——这位年轻的日本女人笑意温婉,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短刀:“邓桑,开个价。”她是十三太保里唯一专接黑活的人。
“一万美金。”邓超章字字凿冰,“我要彭才‘通共’的证据——文件、电台、指纹,你们随便造。”
“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藤原百禾爽快应下,“成交。”
“先付六千,事成结清尾款。”邓超章补充道,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五、马飞飞的“黄雀在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马飞飞心里明镜似的:蝉是彭才,螳螂是邓超章,而黄雀,只能是自己。
此时的上海滩正暗流涌动。日军司令部为鼓舞士气,竟要成立首个全由日本女性组成的高级慰安所,军部特派山本耀男大佐押送慰安妇前来。马飞飞得知消息,立刻赶往礼查饭店。
套房里,《苏州夜曲》的旋律正从黑胶唱机里流淌出来。马飞飞递上写着日文地址的纸条:“圣心医院三楼东侧储物间,明晚八点二十。”
山本耀男挑眉:“你想保彭才?”
“不,我要杀手开不了枪。”马飞飞笑意浅淡,“子弹卡壳、枪管炸膛,随你安排。”他掏出微缩胶卷,“这是戴老板与杜月笙私运烟土的账目,算作回报。”
山本耀男眯眼打量他片刻,终是颔首:“成交。”
离开礼查饭店,马飞飞转身去了军统档案室。昔日风光的沈梦醉如今蜷缩在角落翻旧电报,看见马飞飞推来的檀木盒,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盒子里除了一粒乌黑药丸,还有把刻着“甲三〇七”的钥匙——那是七十六号地下密室的钥匙,自彭才上任后便不翼而飞。
“打开密室,把‘影子’留下的名单放进彭才保险箱。”马飞飞的声音压得极低,“名单上都是戴老板安插在延安的内线,彭才若背了这黑锅,戴老板必弃子保车。到时候……”
沈梦醉沉默良久,终是点头:“名单我放,但你得保我老命。”
“我保。”马飞飞答得斩钉截铁。
六、丛林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