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坐在他身边,抱着膝盖,看着他被伤痛折磨得憔悴不堪的侧脸,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她。如果他……如果他撑不过去怎么办?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垂在身侧、冰冷的手。仿佛只有这样真实的触碰,才能确认他还在身边。
就在这时,仓库外似乎传来了一点细微的、不同于风声的动静!
林晚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心脏骤然停止跳动般紧缩。她猛地抬头,屏住呼吸,死死盯住那扇虚掩的铁皮门缝隙。
沈砚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尽管虚弱,但那眼神瞬间恢复了鹰隼般的锐利和警惕。他反手紧紧握住了林晚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生疼,另一只手已经无声地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
那动静似乎停在了门外。是路过的野狗?还是……追踪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和沈砚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
他握着她的手,掌心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尽管他此刻如此脆弱。
终于,门外传来几声模糊的、像是翻动垃圾的声响,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虚惊一场。
两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带来一阵虚脱般的无力感。
林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后背也湿了一片。她看向沈砚,他依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眼神中的锐利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他也在害怕。害怕保护不了她。
这个认知让林晚的心狠狠一疼。她用力回握住他冰冷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暖和力量传递给他。
“没事了,”她轻声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好像……是野狗。”
沈砚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那紧抿的薄唇微微松动了一丝。他缓缓闭上眼睛,头向后靠在墙壁上,握着她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仿佛这是他与这个世界、与清醒意识最后的连接。
仓库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尘埃在光柱中无声飞舞。
林晚靠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他掌心逐渐回升的一点点温度,和他平稳了一些的呼吸。
在这个破败、肮脏、危机四伏的废弃仓库里,他们像两只受伤的野兽,相互依偎,舔舐伤口。
而彼此紧握的手,和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成了这绝望境地里,唯一真实而温暖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