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似乎驶离了颠簸的路面,进入了一段相对平稳的行程。隼不再说话,专注于驾驶。
沈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不再试图获取更多信息。他需要保存每一分力气。体内药物的效果尚未完全褪去,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耳朵捕捉着车外一切可能判断方位和处境的声音。
大约又行驶了半小时左右,车辆缓缓停下。
“到了。”隼熄了火,率先下车,绕到后面拉开车门。
沈砚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他们似乎在一个废弃的厂区或者仓库群里,周围是斑驳的墙壁和锈蚀的金属框架。隼扶着他下车,走进一栋看似闲置的二层小楼。
楼内经过简单的清理,一楼空荡,二楼被隔成了几个房间。隼将他带进其中一个房间,里面只有一张行军床,一个简易医疗箱,和一些瓶装水、压缩食品。
“这里暂时安全。我会在外面警戒。”隼将他安置在床上,递给他一瓶水和几片药,“按时吃药。伤口不要沾水。有任何异常,叫我。”
说完,他便利落地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沈砚一个人。他靠在床头,缓缓拧开水瓶,喝了几口水。水流滋润着干渴的喉咙,也让他混沌的大脑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低头,看向自己左肩。绷带是新的,包扎得很专业,伤口处的疼痛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是那种失控的、腐烂般的灼痛。他尝试着轻轻活动了一下右臂,还好,基本的动作不受影响。
活着。他真的从那片死亡的泥沼中爬出来了。
而这份生机,是猞猁用未知代价换来的,是那个代号“隼”的男人带来的。
他再次拿出那个黑色的U盘,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端详。冰冷的金属外壳,没有任何标识,轻飘飘的,却仿佛重若千钧。石头用命护住的东西,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足以撼动“夜枭”的证据吗?
他将U盘紧紧握在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清醒。
现在,他活下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弄清楚真相,找到林晚,然后……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眼底深处,那属于“寒鸦”的、沉寂许久的冰冷锋芒,伴随着体力的缓慢恢复,一点点重新凝聚起来。他不再是那个在矿洞里只能等待死亡降临的伤者。他是沈砚,是曾经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寒鸦”。
而有些人,有些事,是时候清算了。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隼沉稳的脚步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是休息,而是开始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般,冷静地规划着下一步的行动。虚弱只是暂时的,猎手的本能,正在这具逐渐复苏的身体里,悄然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