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喧嚣如同浑浊的浪潮,拍打着林晚紧绷的神经。她蜷缩在堆满杂物的巷子深处,背靠冰冷粗糙的砖墙,每一秒的等待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苏记者说的“两小时”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既带来希望,也带来无尽的焦灼。
沈砚……这个名字在她心头反复碾过,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和一种尖锐的疼。他被猞猁带去了哪里?那片吞噬一切的沼泽,他熬过去了吗?还有那个沉默寡言、身手诡秘的猞猁,她找到药了吗?
各种可怕的猜测如同鬼魅,在她疲惫不堪的脑海里盘旋。她只能更紧地握住口袋里那把冰冷的匕首,仿佛这沈砚留下的唯一物件,能穿透时空,带给她一丝虚幻的支撑。
巷口的光线渐渐变得倾斜,预示着下午的来临。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不是破旧中巴的嘶吼,也不是拖拉机的突突声,而是一种低沉的、带着隐隐力量的轰鸣。
一辆黑色的、款式普通但车窗贴着深色膜的SUV,缓缓停在了巷口对面的街边。
林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透过杂物的缝隙,死死盯住那辆车。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夹克、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身影利落地下了车。那人身形不算高大,但动作干练,他站在车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街面,实则精准地掠过了林晚藏身的小巷。
是苏记者吗?还是……“夜枭”的人?
林晚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她不敢贸然出去。
那人似乎在等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几分钟后,他抬手看了看腕表,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朝着巷口的方向,看似随意地迈了一步,压低声音喊了一个词,不是名字,而是一个听起来像是某种代号的音节。
不是苏记者的声音!而且,苏记者怎么会知道这种代号?
林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是陷阱!
她几乎要转身就往巷子深处跑,但理智强行拉住了她。不能慌!跑动只会立刻暴露!
那人又试探性地朝巷子里望了望,似乎因为没得到回应而有些犹豫。他退回车边,拿出手机,似乎准备拨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辆看起来像是本地拉货用的、破旧不堪的面包车,歪歪扭扭地从街角拐了过来,“吱呀”一声停在了那辆黑色SUV后面,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SUV一部分去路。
面包车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他探出头,操着浓重的口音,对着黑色SUV骂骂咧咧,似乎是抱怨对方挡了道。
灰色夹克男人皱了皱眉,显然不想节外生枝,他收起手机,警惕地看了一眼面包车,然后迅速拉开车门,钻回SUV,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辆快速起步,绕过面包车,汇入了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那辆破面包车也骂骂咧咧地开走了。
巷口恢复了之前的嘈杂,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林晚瘫软在杂物堆里,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挣脱胸腔。是“夜枭”!他们竟然摸到了这里!还用这种方式试图诱骗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