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啊……苏记者,快接电话……
---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阴暗潮湿的矿洞深处。
沈砚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冰海之中。刺骨的寒冷包裹着他,肺部的灼痛和肩头腐烂般的剧痛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坐标。意识像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冷……”
细微的音节在空旷的矿洞里回荡,随即被更深的寂静吞没。
恍惚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破败的石屋。不是猞猁生硬地握着他的手,而是另一只更小、更软、带着令人心安温度的手,轻轻覆在他的额头上。那只手的主人有着一张模糊却温柔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坚定。
“……林……晚……”
他再次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黑暗中,似乎真的有一丝微弱的暖意,从他被猞猁用力握过的右手掌心弥漫开来,极其微弱,却顽强地抵抗着四周无孔不入的寒意。那暖意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是她坐在床边,小心喂他喝粥时低垂的侧脸;是她在地缝边缘,死死拉住他时通红的眼眶;是她在他昏迷前,紧握着他手时传递过来的、不容置疑的“一起”。
这些碎片般的记忆,在高烧和濒死的幻觉中,变得异常清晰和珍贵。
他不能死在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迸发的火星,微弱,却带着灼人的力量。
他还没有……还没有亲口对她说一声……真正的“谢谢”。还没有……弄清楚她眼底那份固执的坚定究竟源于何处。还没有……看到她安全地回到她原本那个平静的、充满书香的世界。
求生的本能,混合着一种他自己也未曾完全明了的不甘与牵挂,开始在他濒临崩溃的身体里凝聚起最后一丝气力。他蜷缩的手指,无意识地收拢,仿佛想要抓住那幻觉中掌心残留的、属于她的温度。
矿洞外,猞猁正在危机四伏的山林间穿梭,寻找着那渺茫的生机。而矿洞内,与死亡仅一线之隔的男人,正凭借着对一个遥远身影的模糊记忆和掌心那一点点虚幻的暖意,与冷酷的死神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惨烈的角力。
电话听筒里的嘟嘟声还在持续,林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就在她几乎要绝望地挂断时,电话那头,突然被人接了起来!
“喂?”一个略带警惕的、熟悉的女声传来。
是苏记者!
林晚的心脏瞬间被巨大的希望攫住,她紧紧握住听筒,因为激动和紧张,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苏……苏记者?是我……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