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林知夏摇摇头,指尖还残留着金属坯的凉,“就是想起上次拓印的时候,你比我还紧张,老周都笑你‘小伙子比娶媳妇还慌’。”
顾沉舟的脸瞬间有点发烫,不是羞的,是被戳中了心事。他伸手挠了挠耳后,声音低了些:“当时能不慌吗?那时候‘夜鹰’还没解决,我怕给了你承诺,又护不住你,怕这戒指刚戴上,就成了遗物。”
老周把金属坯放进小熔炉旁的托盘里,笑着插了句嘴:“顾先生当时确实慌,我跟他说‘戒指能重铸,人错过了可就没了’,他才定下心来。”说完又转身忙活去了,留下两人在沙发上,被阳光裹着,回忆翻涌。
等待重铸的间隙,林知夏靠在顾沉舟肩头,看着窗外飘落的细碎雪花。雪花很小,像盐粒,慢悠悠从天空飘下来,落在窗玻璃上,很快就化了,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她的指尖碰了碰他无名指上暂时空着的位置,那里还留着戒指常年戴着的淡痕,像一圈温柔的印记:“还记得第一次戴戒指的时候吗?安全屋的暖气坏了,你把毛毯都给我,自己冻得手都发紫,却还把戒指揣在怀里暖着,说‘别让它太凉,戴的时候你就不疼了’。”
顾沉舟低笑出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里混着雪松味,是他早上用的洗发水味道,还带着点阳光的暖意:“怎么不记得?你当时还笑话我,说‘顾总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我当时就想,以后要让你天天都能看到我的细心,让你知道跟我在一起,不用受冻,不用害怕。”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头发,“后来你戴着戒指去仓库找证据,被反派抓住的时候,还死死攥着戒指,怕它被抢走,我找到你的时候,戒指都嵌进你掌心了,你却还跟我说‘没丢,你的承诺没丢’。”
林知夏的眼眶瞬间有点热,她想起那天的场景,反派把她按在地上,要抢她手里的账本,她另一只手攥着戒指,指节都泛白了,戒指的棱角硌得掌心疼,却让她有了撑下去的劲:“我当时就想,你还在等我,这戒指是你给我的承诺,我不能丢,丢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姑娘,”顾沉舟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很轻,像怕碰碎她,“就算戒指丢了,我也会找到你,就算找不到戒指,我也会再给你做一个,十个百个都给你做,只要你在。”
老周的声音从熔炉那边传来:“顾先生、林小姐,快好了,你们过来看看?”
两人起身走过去,熔炉的火还没完全灭,泛着橘红色的光,把老周的脸映得暖暖的。老周用小钳子夹着两枚戒指,放在冷却盘里,戒指还带着细微的温度,泛着比之前更亮的银白,内圈的指纹依旧严丝合缝,磨损的痕迹消失无踪,那道浅涡和细疤对应的纹路,清晰得像刚拓印的一样。
“您二位试试,看看合不合适。”老周把戒指放在丝绒垫上,推到他们面前。
顾沉舟先拿起林知夏的那枚,弯腰时动作格外轻柔,不是敷衍的弯腰,是半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跟她的手平齐。他捏着戒指的边缘,先在自己的指腹上蹭了蹭,怕金属太凉烫到她,然后才缓缓往她的无名指根推。动作慢得像在数着秒,每推一点就停一下,确认她没不舒服,指腹反复摩挲着戒指边缘,感受着金属与皮肤贴合的弧度:“怎么样?紧不紧?”
“不紧,刚好。”林知夏摇摇头,指尖能感受到戒指内圈的指纹,贴着皮肤,带着点温热,像他的手一直握着她。
顾沉舟又拿起自己的那枚,刚要戴上,林知夏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能感受到他指腹传来的力道,还有戒指刚从冷却盘拿过来的微凉,两种温度混在一起,格外真实。顾沉舟抬起头,眼底映着窗外的雪景,雪花还在飘,落在玻璃上,像给他们的身影镶了层白边。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不是刻意的动作,是本能的触碰,声音坚定得像许下永恒的誓言:“一辈子。”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像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不管是危险还是安稳,都从未动摇过。
林知夏的眼眶瞬间发热,不是哭,是满心的暖。她反手握紧他的手,让两枚带着体温的戒指轻轻相碰,发出细微的“叮”声,不是刺耳的脆响,是温润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像他们的承诺,不张扬,却掷地有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交握的手上,把两枚戒指照得发亮,指纹的纹路在光下清晰可见,像刻在骨血里的印记。
“一辈子。”林知夏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他听见,也足够让自己记在心里。她看着他眼底的光,那里面有她的模样,有窗外的雪景,还有他们的未来,“不管以后戒指会不会再磨坏,我们都一起重铸,一次两次,十次百次,都一起。”
顾沉舟低笑出声,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手臂圈着她的腰,力道不大却足够安稳。他低头在她的发顶亲了亲,呼吸里混着阳光的暖意和戒指的金属味:“好,都一起。以后我们带着这枚戒指,去看春天的槐花开,去看夏天的海,去捡秋天的银杏,去堆冬天的雪人,把每一个日子都过成我们的样子。”
老周在旁边收拾工具,没打扰他们,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年轻真好”。窗外的雪花还在飘,阳光却依旧暖,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两枚重铸的戒指照得格外亮,像两颗不会熄灭的星,承载着他们跨越风雨的承诺,朝着“一辈子”的方向,稳稳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