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始终贴在她的后背,从一开始的轻轻拍打,变成了慢慢的摩挲,指尖偶尔会蹭过她的发尾,那发丝软软的,带着点卷曲,是她自然的发量,他会轻轻绕在指尖,像玩一根柔软的丝线,动作里满是温柔。“你还记得吗?车祸后你在医院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沉舟你没事吧’,”顾沉舟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点回忆的笑意,“当时我胳膊还打着石膏,却骗你说‘就蹭了点皮’,你还不信,非要掀开我的袖子看,看到绷带时,哭得比我还凶。”
林知夏埋在他颈窝里,听着他的话,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心疼:“我当时看到你胳膊上的血,吓死了,怕你以后再也不能抱我了。”她的指尖轻轻蹭过他腰侧的旧疤,“还有你腰上这个疤,医生说再偏一点就伤到内脏了,你却还笑,说‘能护着你,值了’。”
“本来就值。”顾沉舟低头,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力道很轻,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当时我只想着,不能让你有事,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后来在医院,看着你眉骨上的疤,我还偷偷哭了一次,觉得没护好你。”
“你才没没护好我,”林知夏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底还带着未褪的红,“要是没有你,我当时就被海水淹了,或者被玻璃扎到眼睛了。”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那里还留着昨天刮胡子时不小心弄出的浅疤,“你总是把所有事都自己扛,车祸后在医院,你胳膊疼得睡不着,却还每天陪我说话,怕我无聊。”
顾沉舟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眼泪,动作慢而轻,把每一滴泪都擦干净,像是在擦去她所有的委屈。“因为你是我的人啊,”他的声音带着点认真,又带着点调侃,“我不扛着,让谁扛?让念念扛啊?她还小,连自己的袜子都穿不好呢。”
提到念念,林知夏忍不住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弯了嘴角:“她昨天还试着自己穿袜子,把左脚的袜子穿到右脚上,还得意地举着脚给我看,说‘妈妈你看’。”
“我看到了,”顾沉舟也笑了,声音里带着暖意,“我还拍了照片,存在手机里,等她长大了给她看,让她知道自己小时候多可爱。”他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不是激烈的吻,是温柔的触碰,带着点薄荷牙膏的清冽味,“好了,别想噩梦了,都过去了。你看,窗外的雨小了,明天我们带念念去海边捡海螺,她昨天还吵着要找粉色的海螺呢。”
林知夏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把脸埋得更深,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耳边是他温柔的低语,还有窗外渐渐变小的雨声。雨还在落,却不再让人觉得冰冷,反而像温柔的背景音,裹着卧室里的暖光,把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驱散了。
顾沉舟抱着她,慢慢躺回床上,动作轻得像怕惊到她。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一只手还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节奏慢而稳,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床头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墙上,像一幅被岁月珍藏的画。
“沉舟,”林知夏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困意,“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就讲你小时候的事。”
“好啊,”顾沉舟的声音也放得很轻,带着点笑意,“我小时候啊,住在老院子里,隔壁有个小姑娘,总爱抢我的糖吃,还跟我一起打翻了热水壶,我们俩胳膊上都留了道疤,你说巧不巧?”
林知夏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忍不住在他胸口蹭了蹭,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那后来呢?”
“后来啊,那个小姑娘搬走了,我找了她好多年,”顾沉舟的指尖轻轻绕着她的头发,“直到在医院遇到她,她眉骨上有道疤,我才敢确定,是她。我当时特别开心,又特别怕,怕她不记得我了,怕她已经有别人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林知夏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床头灯的光,像盛着星星。
“怕你觉得我唐突啊,”顾沉舟笑了,低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亲,“怕你说‘我不认识你’,那我得多难过。”
林知夏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听着他慢慢讲小时候的事,讲他们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在槐树下埋玻璃弹珠,一起在木门上刻名字。她的困意越来越浓,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只记得顾沉舟的心跳很稳,他的手很暖,还有窗外的雨声很温柔。
顾沉舟看着怀里渐渐睡熟的林知夏,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温柔。他低头,在她的发顶又亲了一下,小声说:“以后我会更小心,不让你再做这样的噩梦了。”他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让她睡得更舒服,然后轻轻关掉了床头灯。
卧室里陷入一片柔和的黑暗,只有窗外的雨还在轻轻落,水幕上的霓虹依旧温柔。两人相拥的身影在黑暗里,像两棵依偎在一起的树,根紧紧缠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那些关于车祸的噩梦,那些深藏的恐惧,都在这个雨夜,被这份跨越风雨的守护,轻轻裹进了怀里,变成了安稳的睡意,带着他们走向满是阳光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