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告诉你真相，你会忍不住去找陆明宇报仇，怕你冲动闯进危险里；我怕陆明宇知道你了解内情，会对你下狠手；我更怕你知道太多，晚上会做噩梦，会像上次在仓库那样，明明怕得发抖，却还要硬撑着反击。”他的指尖轻轻蹭过她汗湿的头发，把那些沾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上次你去旧仓库，我在外面的车里守了三个小时，看到那个拿钢管的人靠近你，我差点冲进去，可我知道，我不能——我得让你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我不能永远挡在你前面。”
林知夏的哭声渐渐小了，却还是攥着他的衬衫不肯放，脸埋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带着点未平复的急促，和她的心跳慢慢凑成同一个节奏。她想起上次在仓库遇袭时，那些刻在骨子里的防御动作，想起他教她躲钢管时说“往左侧躲，别慌”，想起他教她握拳时说“扣紧指根，别伤了自己”，原来那些看似随意的教导，全是他提前铺好的保护网——因为他知道陆明宇的人常用钢管，知道那些危险可能会找上她。
“那……那你教我防御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遇到危险？”她的声音带着点鼻音，从他的衬衫里传出来，闷闷的。
顾沉舟低头，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带着点温热的气息：“是。”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坦诚，“陆明宇的人已经跟踪你三次了，第一次在你公司楼下，第二次在你去画室的路上，第三次在你买咖啡的时候，我都让老陈偷偷解决了，但我知道，这不是长久的办法，我得让你自己能应对。”
他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从自己胸口抬起来。林知夏的眼睛又红又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尖泛着红，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顾沉舟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把那些没掉下来的眼泪擦掉，指尖的温度让她的眼眶又热了热。
“你看，”他抬手，把她的左手拉起来，让她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对着阳光，“这枚戒指刻着我们的指纹，我当时找老工匠刻了三次，就是想告诉你，我们的指纹扣在一起，就该一起面对所有事，而不是我一个人扛着。”他顿了顿，眼底泛起红血丝，“对不起，是我太固执，以为不告诉你就是保护你，却忘了你最在意的是真相，是和我一起面对。”
林知夏看着戒指上那两道严丝合缝的指纹，突然想起上次在巷口，他陪她看张记面馆时说“以后每个秋天都来”，想起他在医院守着她时眼底的青黑，想起他教她防御时耐心调整她姿势的模样，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最温暖的证据，证明他从来都没离开过她的身边。
“我也对不起，”她的声音软下来，指尖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和他的手紧紧扣在一起，“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自己去仓库，不该用枪对着你。”
顾沉舟低笑出声，伸手把她重新抱进怀里，这次抱得更紧了些，手臂收得力道刚好，让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都过去了，”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后我们再也不瞒彼此了，不管是陆明宇的威胁，还是账本的线索，我们都一起查，一起面对，好不好？”
林知夏用力点头，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那些因为误会产生的隔阂，那些因为怀疑带来的不安，此刻都在这温暖的拥抱里，慢慢化成了柔软的暖意。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铂金戒指照得发亮。戒指内圈的两道指纹紧紧贴在一起，一道带着她指腹的浅涡，一道带着他食指的细疤，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像是在无声地印证——他们从来都是一伙的，从五年前父亲签下合作协议开始，从他第一次教她防御开始，从他给她戴上那枚戒指开始，从过去到现在，从误解到释然，永远都是。
顾沉舟低头，看着怀里还在轻轻抽噎的人，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粥，还是你爱吃的红豆味，放三颗蜜枣，跟上次在巷口那家店的味道一样。”
林知夏点点头，没松开抱着他腰的手，只是往他怀里又靠了靠：“你别走太远，我等你。”
“不走远，就在厨房，你抬头就能看到我。”顾沉舟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转身时还特意把她的手往自己口袋里揣了揣，暖了好一会儿才松开，“等我，很快就好。”
看着顾沉舟走进厨房的背影，林知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她伸手点开电脑里那个“应急措施”文档，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顾沉舟补充的一行小字：“若知夏问起，就说这些都是叔的意思，别让她知道我偷偷记了这么多”，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却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总把心事藏在心里的人，连关心都要找个借口。
厨房很快传来红豆粥的甜香，混着阳光的暖意，漫在书房里。林知夏关掉电脑，把父亲的旧书桌收拾整齐，指尖轻轻拂过桌面上那道浅痕，在心里悄悄说：“爸，我知道了，你和顾沉舟一直都在护着我，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窗外的阳光依旧温暖，书房里的空气里满是红豆的甜香和皂角的清香，那些藏在密码背后的守护，那些埋在误会里的深情，终于在这个午后，露出了最温柔的模样，像那碗即将端来的红豆粥，暖得人心口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