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份喜悦还没持续几秒,窗外突然传来“嗡”的巨响,像有巨兽在云层里嘶吼,震得地下室的灯管“滋滋”闪烁,最后“啪”地一声彻底熄灭。林知夏抬头看向小窗,心脏瞬间沉到谷底——黑色月亮再次亮起,比之前更浓的黑雾从月亮里涌出来,像翻滚的墨汁,带着腐烂的海藻混着铁锈的腥气,顺着窗户缝钻进来,让整个地下室都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更可怕的是,那只带着梅花胎记的巨手又伸了出来!这次它没有抓顾沉舟,而是径直朝着林知夏的小腹扑过来,指甲上泛着诡异的绿光,像淬了毒的翡翠,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染得发绿,落在地上的光斑能腐蚀出小小的坑洼。
“不准碰她!”
顾沉舟的嘶吼像炸雷般响彻地下室,他猛地伸出右手,将林知夏往身后推——力道大得让林知夏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铁栏杆上,疼得她倒抽冷气,手腕脱臼的旧伤也被牵扯得发疼。而顾沉舟自己,像离弦的箭般扑过去,死死挡在林知夏的小腹前,后背对着巨手。
巨手的指甲瞬间掐进他的腰腹,漆黑的鳞片刮过他的皮肤,发出“嗤啦”的刺耳声响,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瞬间出现,血珠顺着鳞片往下淌,滴在地上,发出“嗒嗒”的轻响。黑雾像有生命的蛇,瞬间裹住他的身体,让他呼吸变得急促,脸色从涨红迅速变得青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巨手开始往黑色月亮里拖拽,顾沉舟的双脚渐渐离地,身体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拉得越来越长,皮肤表面又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滋滋”的撕裂声再次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沉舟!”
林知夏疯了似的扑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衬衫衣角——布料是顾沉舟常穿的棉质,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混着刚渗出的血,黏腻地贴在她的掌心。她死死攥着,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指腹被粗糙的布料磨得发疼。可巨手的拉力太大了,“撕拉”一声脆响,衬衫的接缝处彻底裂开,林知夏踉跄着摔倒在地,手里只攥着一片沾血的衣角,血还带着温热,蹭在她的掌心,烫得她心脏发疼。
顾沉舟被黑雾裹着,身体还在被往上拽,却突然艰难地转过头。他的头发被黑雾吹得凌乱,贴在满是血污的脸颊上,深褐色的瞳孔里满是不舍,却依旧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嘴角还沾着血沫,却像初遇那天在海边那样,眼尾微微上挑,藏着她熟悉的温柔。他的声音被黑雾搅得有些模糊,却字字清晰,像烧红的铁钉,狠狠刻在林知夏的心上:
“知夏,等我回来……给孩子起名字,就叫顾念夏,想念的念,你的夏……”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就被巨手彻底拽进了黑色月亮里,只剩下那片沾血的衣角缓缓飘落,像一片凋零的红叶,轻轻落在林知夏的膝盖上。黑色月亮渐渐恢复成墨色的圆玉,缓缓消失在夜空里,连之前浓得化不开的黑雾也跟着散去,地下室里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和淡淡的腥气,还有手机屏幕上静静躺着的、属于他们孩子的b超画面。
林知夏瘫坐在地上,双腿发软,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她紧紧攥着那片衣角,指甲几乎要把棉质布料捏碎,血渍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砖上,和之前的血混在一起,形成深浅不一的污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衣角的血渍上,晕开细小的水渍,却冲不散那股属于顾沉舟的、熟悉的味道。
她低头摸向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残留着顾沉舟掌心的温度,胎儿的心跳和她的心跳渐渐同步,微弱却坚定,像在提醒她“不要放弃”。女儿扑进她的怀里,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脸颊贴在她的小腹上,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执拗:“妈妈,爸爸会回来的,对不对?他还要给宝宝起名字,还要给你补婚礼呢,他说过的,不会骗我们的。”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擦掉脸上的眼泪,指尖触到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内侧“第三世,还要娶你”的刻字还在,带着淡淡的温度,是顾沉舟留下的承诺。她抬头看向窗外,夜空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暗蓝色,几颗星星在云层后闪烁,像顾沉舟温柔的眼睛。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又低头摸了摸小腹,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却满是力量:“对,他会回来的。我们等着他,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去海边放烟花,一起给念夏办满月酒,一起补那场迟到了三世的婚礼。”
怀里的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轻轻摸着她的小腹,小声对着里面说:“宝宝,我们一起等爸爸哦,爸爸会带我们去吃兔子糖画的。”林知夏闭上眼睛,感受着小腹里的悸动,还有掌心那片衣角的温度——那是顾沉舟留下的羁绊,是他们爱情的证明,也是她等待的理由。
她知道,顾沉舟不是消失,是去对抗黑月亮里的敌人了。而她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守着这份跨越三世的爱,等着他回来,一起完成所有未完成的约定,一起把“顾念夏”这个名字,写进属于他们的未来里。地下室的冷风吹过,却再也吹不散她眼底的坚定,因为她相信,爱能战胜一切,就像顾沉舟说的那样,他们的羁绊,永远不会被黑月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