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轴的材质和颜色,让在场有见识的人心头都是一凛——那是圣旨!
“父亲怕是消息不太灵通。”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巷子,
“我此次秋闱夺魁,也因这几年调查巫教有功,蒙皇上恩典,特授吏部员外郎一职,并赐下宅邸。自立门户,正当其时。”
轰!
吏部员外郎!皇上特旨!
几个字如同惊雷,全场炸了!
“解元公......秦大人真是争气啊!”
“可不,可惜了侯府......”
“侯府这边......啧啧,真是热闹没赶上,尴尬全收了。”
......
秦云桥在猎场被皇帝那句“秋猎过后,慢慢跟他算账”的话吓破了胆,今日请假没上朝。
确实消息晚了一步,此刻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曾被他视为“没有出息的不肖子”的长子。
吏部员外郎!从五品的实权官职!多少进士熬资历一辈子都未必能爬到的高度。
秦朝阳不过一个新科解元,竟一入仕途便得到了!还是吏部这等要害部门!
这在大楚开国以来,恐怕也是头一份吧?
要是来年中了贡士、进士......简直不敢想!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悔恨与失落攫住了秦云桥。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儿子明明跟当今皇帝有师兄弟之谊,他偏偏要为个女人疏远皇帝;
怎么会以为他是个为了个女人三年不归京、不堪大用的废物?
原来,儿子这三年离京是在调查巫教一案。
兰琪公主的死,对皇帝意味着什么,他是知道的。
他究竟错过了什么?一个如此年轻有为、圣眷正隆的儿子......
若当初......若当初没有那般轻视,没有纵容刘氏母子......今日没有这般逼迫,没有纵容林氏和文氏......他就不会自立门户。
那此刻,这无上的荣耀,这官员们羡慕的目光,都该是属于景安侯府的!属于他秦云桥的!
可如今,他秦云桥的独子,更何况他不过十六,还未及冠,还未娶妻,他要自立门户——
这无异于当着全京城的面,将景安侯府最后一点维系脸面的遮羞布彻底撕碎了!
林氏也彻底傻眼了,张着嘴,像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不......不可能!”
吏部员外郎......这官位比秦云桥的虚衔侯爵不知实权大了多少!
她本想拿户籍刁难,却逼得对方直接拿出了更硬的底气,皇帝亲赐的官职和宅邸!这还怎么争?
瘫坐在地的文氏的想法刚好相反,秦朝阳要自立门户?!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她混乱的思绪,她顾不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若秦朝阳真的彻底脱离侯府,那她的儿子——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微微显怀的腹部——岂不就成了侯府唯一的男丁?
爵位!景安侯的爵位!他的儿子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