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握在掌心,木质的刀柄与暖热的皮肤紧密地贴合。刀招一招一式,轻快地在她脑中流淌而过,又如云烟般纷纷散去,唯有轻盈明亮的刀光犀利,连接着她的掌心、与独孤白的胸口。
下一刻,长刀暴起!
流风刀刀意如流风,更如被拘束了太久、而终于冲破樊笼的野兽,咆哮着、席卷着,水银卷地般冲往独孤白。气势之煊赫、刀招之灵动,竟以一人之力舞出了千军万马冲锋般的气势,晏晖天虽也配合着她出剑,却竟然显得孤零零的。
他一边朝着独孤白的肩侧递出长剑,一边忍不住地分神。原先晏晖天与林乐乐交手之时,唯有在后面落败时才见着了一招流风刀法,今次是他第一次窥见这套刀法的全貌——原来果真如风。
锐利、灵动、变幻莫测、无孔不入,而又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一切拦在面前的阻碍。
他也曾听说过赵鸣野的事情,忍不住分神想到:那位前辈究竟是怎样惊才绝艳,才能创出这般漂亮的刀法?
然而刀法虽好,独孤白也并非易与之辈。长笑声中,广袖如蝴蝶翻飞,每每于刀光剑雨的缝隙之中,惊险却又毫发无损地闪身而过。而他内力雄浑,积淀远非林乐乐与晏晖天可比,偶而出手反击,力道便能排山倒海,叫他二人不得不闪避退开。
一番缠斗下来,独孤白身上多添了数处刀痕,衣襟被划出几个长长的口子,面容也略微狼狈。而林乐乐虽看着毫发无损,却不断喘着粗气,额头已然见汗,晏晖天亦是。
他们拼尽全力,联手快攻,才能勉力压制住独孤白,然而他们的精力绝非无穷无尽。若是先独孤白一步疲惫失力,那只怕,局势便不妙了。
然而在林乐乐或者晏晖天想出什么法子之前,事情已然朝着更坏的方向跌落。
常清峦不耐烦地皱眉道:“独孤兄,两个毛头孩子,怎的还真将你绊住了?”
林乐乐瞄了常清峦一眼,心里一咯噔。而晏晖天听到自己师父的话语,眼睛泛红,却不去看。
就听独孤白慢悠悠地笑道:“在那里说什么闲话?不来助我一臂之力么?”
常清峦顿了顿,果真提着剑慢慢上前了两步。晏晖天又悲又惊又怒,张口喊道:“师父!”
这一声喊得含泪,尾音都发颤,常清峦别开视线,说道:“我去对付流风刀。”
言罢,他足底一蹬,身形直纵而起,直扑林乐乐。
林乐乐悚然一惊。她与晏晖天交手虽能险胜,却也绝不轻松,而常清峦是他的师父,剑法造诣更胜其数倍。
甫一交手,她立刻便感受到了压力。长刀的刀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样,虽左冲右突,却半分都挣脱不了剑刃的压制,唯有一寸一寸,慢慢地向着自身收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