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白抚摸着忘川的颅顶,柔软的发丝叫他心底宽慰。他随手接过手下递来的热茶,啜饮一口,方才慢悠悠地问道:“你去瞧过了?”
忘川跪在他膝侧,垂着头乖顺地蹭着他的掌心,闻言答道:“是。一切如常。”
独孤白满意地颔首,指尖勾过忘川下颔。后者立时意会,膝行向前几步,将脆弱的脖颈递到了独孤白摊开的掌心。那只手随即便拢起,毫不客气地扼住忘川的咽喉,直至他瘦削的脸上泛起窒息的潮红、周身开始微微地颤抖,这才吝啬地松开了几分。
这是忘川被寻回后独孤白常做的事,简直成了他的癖好之一。看着忘川连脸都憋得泛红、却又在他下一次伸手时老老实实地将脖颈送到他手中,实在是叫他心神舒畅,极大地缓解了因忘川私逃而带来的怒火。
他指腹抵着忘川的下颔摩挲,在心里遗憾地想:好不容易训出这样一条乖觉的狗,不日就要把命给出去,当真可惜!
不过就算他舍不得这条乖狗,换一个忠心耿耿又武艺高强的傀儡入门,那也是血赚的买卖。鬼门缺少人才,忘川虽然乖巧,究竟少了些武功上的慧根,那流风刀在这块就好得很,天资聪颖,一点即透。她若是有什么不乖呢,那也好办得很,“囚冥”在她身上,想要操纵,无非勾勾手指的事情。
他在脑海中将算盘敲了又敲,次次敲出个赚得盆满钵满的结果,不由得由衷地翘了翘唇角。然而难得的笑容刚露到一半,便被人打断了——有人匆匆忙忙地闯入堂中,仓皇下跪道:“门主!”
独孤白满腹思绪骤然中止,怫然道:“冒失!什么事教你如此惊慌?”
那人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浑身上下抖如筛糠:“门主、门主,大人,大人不见了……”
他话未说完,独孤白已猛然起身,怒道:“哪个大人?说清楚!”
他一颗心不住地下坠,心知白骨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叛逃,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的,只可能有一个人——林乐乐!
那人被独孤白的怒气吓得浑身一抖,几个字都说得磕磕巴巴:“是、是,是阿修罗大人——”
独孤白面容发冷,唇角反倒勾起一丝笑意。
“好,好。好得很。”他端坐堂上,自言自语似的,抬手令忘川站起来,走到近前,“你们都好得很——”
话音未落,他蓦地伸手,一个清晰响亮的巴掌当即印到了忘川脸上,“你不是说你去瞧过?”
忘川的脸都被扇得偏了过去,惨白的皮肤上迅速地浮现了鲜红的掌印。他张了张口,还未说出话来,就听得柔软妩媚的女声徐徐飘来:“父亲何必着急呢?大事在前,又顾虑她流风刀作甚。”
门帘一掀,白骨不急不徐地迈了进来。她眉眼平缓,面色从容,独孤白冷眼瞧去,顿时一阵疑窦窜上心头。
“关你什么事了?”他微微眯起眼睛,“我不记得我曾准许你插手流风刀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