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问话,忘川的眼睛缓慢地转了转。
林乐乐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不想他在沉默片刻后,缓缓地说:“‘囚冥’珍贵又挑食,它爬在你的体内,你本该大病一场,或是高热不退……可你只昏睡两天就醒了,看上去还和没事人似的。”
两天?
林乐乐算了算日子,心底一急,脱口而出:“那剑宗举办的英雄会怎么办?”
话出口她才反应过来不对,论理她此刻已不再是刀宗弟子,剑宗英雄会并未邀请鬼门,此事本和她再无干系了才是。
然而忘川却像并不在乎一样,自然而然地应道:“无妨,英雄会推迟了,因着剑宗门内弟子失踪的缘故,半月后才举行。”
他眼底隐隐闪过一分黯然,林乐乐却毫无发觉。乍闻此讯,她心底好似一块大石轰然落地一般,顿时松了一口大气。
林乐乐心想:那只需在半个月内弄掉‘囚冥’蛊、解决独孤白、洗清鬼门身份、恢复内力、再赶回宗门援助就好了。
……太好了,时间宽裕多了!
她松下了这口气,才猛然捕捉到忘川话中的意思,刚忍不住流露出几分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你是说……我体内已经有‘囚冥’蛊了?”林乐乐不可置信地询问道,“不是说还没成型、需再喂几天吗?”
忘川平淡道:“父亲怕你醒了要跑,便将幼年的蛊虫给你植下了,这几日用药喂你,蛊虫通过你养育长大,也是一样的。”
他自怀中抽出一柄刃薄如纸的匕首,那匕首的形状林乐乐看着颇为眼熟,似乎正是忘川原先使的那双青蓝的短匕之一。只是不知何故,上头淬炼过的一层毒素被硬生生地削去了,好端端一把毒刃被剥得只剩光秃秃的一线锋刃,素白地亮在空气里。
忘川转了转手腕,似是在测试这匕首的锋利程度一般。
林乐乐眼见着他这般举动,心里顿时一咯噔。她想到彼时江畔所说的、“囚冥”蛊需要牵丝秘的蛊者心头血来饲喂,下意识就觉得忘川这是要在她眼前自尽了。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撑着身子强扑了出去,双手攀扯住忘川的手臂,叫道:“住手!”
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忘川身上,后者不得不暂停自己的动作。忘川斜斜投来一眼,语气倒还平缓:“何事?”
林乐乐喘了口气,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按说忘川此等恶人,死了便死了,她又瞎操什么闲心?
只是不知为何,隐隐地不愿叫他死在自己眼前,似乎这一条性命既和自己扯上了关系,那也该被自己拽一把试试一般。
她迟疑了下,还是试探着问道:“你果真要死吗……?”
忘川顿了顿,毫不拖泥带水,简洁明了地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