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其中一把啪地摔下了屋檐,另一把噼里啪啦地带翻了一路瓦片,最终摇摇欲坠地勾在了瓦缝之中。白骨却像脱手的不是自己的兵刃似的,连看都未看上一眼,趁林乐乐愕然之际,足尖一点,便冲到了她面前。
她在心底忍不住地冷笑,所有人都会被她迷惑,不仅仅是那些被她的外貌吸引的愚蠢男人。聪颖如林乐乐,也被她刻意营造的妩媚气质迷惑了过去,以为她弃去兵刃就是放弃这场争斗了。
但看似艳丽多情、就算挥舞弯刀也要让刀刃交织出缭乱花纹的白骨,她真正擅长的却是极近距离的杀招,小擒拿手。
纤长柔软的春葱十指一翻,又狠又准地拿向林乐乐手腕。白骨心情很好,她想到了她初次习练这招的时候。
彼时她一寸寸地捏碎了一名少女柔嫩的骨骼,少女哭泣的眼泪叫她惊喜又亢奋,所以后来少女的咽喉也被她撕开了。年幼的白骨站在一地鲜血中大笑,独孤白在一旁为她鼓掌。
想来流风刀其实和那名少女差不多年纪,不知捏碎流风刀手腕的时候,她会不会也像那名少女一样大哭呢?
但白骨没有如愿以偿握住属于妙龄女子的柔韧筋肉,冰凉的刀刃格在了她的指间。
咫尺距离,不知长刀是怎样于电光火石之际转回了身前,那长而坚硬的刀锋忽而翻转横削,在林乐乐手中直似化水的丝绸般灵活。
白骨手指闪动,掠过锋刃直抓向林乐乐持刀的手掌,在近至贴身的距离里她有足够的信心——凭你流风刀刀法再怎样出神入化,半尺不到的距离里总不可能比我双掌还灵活罢!
但她错了,林乐乐眼神一厉,长刀竟是来路忽变。不复方才挡她时的刀光卷地,反倒柔和轻盈得不像话,而正是因为力道柔和、刀路轻盈,两尺余长的刀锋竟灵动得不可思议,辗转腾挪间刀柄上方三寸的精铁恰到好处地隔开了白骨的手指,刀气轻柔得像拂过草叶的微风。
又一刀落下,白骨一个急翻,后空翻跃出了这一刀的范围。她盯着林乐乐,漂亮的脸上再无调笑的意味,面色阴晴不定:“流风刀还有这一手,当真惊艳。”
林乐乐眉眼如石:“斩不下你门主的头颅,便是还差些火候。”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郁结的滞涩之意向经脉中散出了少许,比方才好受了许多。
其实白骨擒拿手快捷无伦,又是在极近距离内近身对攻,长刀并不长于方寸间的攻防,流风刀法也并无应对小擒拿手的一招。
她本该狼狈招架,可仓促间使出的“入林”一招却不知为何,尽数挡下了白骨的攻击,林乐乐面上平静无波,内心也是暗暗惊诧。
或者那招已然并不是“入林”了,她方才所用的变招李予从未传授过她,只是挥出时自然而然,像轻风流入林中,自然而然地顺着草木的形状淌过。
这是什么新的境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