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宁可做着自己不乐意做的事情，也要安稳地苟活？”林乐乐喘了口气，语气里已隐隐有些失望，“那你回府做你的千金小姐有什么不好么？”
她实是不明白江茸到底是怎样想的。自她二人结识以来，江茸便向来和她兴趣相投，总乐意陪着她做那些并不如何循规蹈矩、甚至称得上张扬的行侠仗义之事，她还道二人是命中注定的知己，却不想今日从江茸口中听到了这样一番近乎于怯懦的话。
何况，她在心里想，听你师父的话语，似乎你门派还和鬼门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呢。我可不想叫你跳进火坑去。
而江茸眉眼一拧，似乎并不想同她争执，只是缓缓地道：“就当是我的选择罢……我总是乐意的。”
她的语气中甚至有些哀求似的：“你不必拉我出去，只要在你潇洒快意的时候记得保护自己就好了，好么？”
林乐乐看不见的角落，江茸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指尖都有些发白。
我可以身入囚笼，只求你，自在平安。
却不想林乐乐怔愣片刻，蓦地道：“你当我流风刀是什么人了！”
林乐乐凝视着江茸，缓缓地道：“既然朋友一场，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你过不痛快，而毫无作为？”
她素来仗义，行事又随心所欲，一时想到江茸放下少门主之位后和她一起闯荡江湖的场景，甚至微微翘起了唇角：“茸茸，你放心。我必得想个什么法子，叫你也能同我一并，日日展颜！”
一旁的沈青云见她二人推来搡去，简直把长溪门的门主之位当成了什么路边没人要的大白菜，忍不住咳了一声：“实在不喜的话，这少门主的人选倒也可以再行斟酌。”
“不。”江茸忽地看向林乐乐，口中话语却回应了沈青云，“并非不喜，不必再选旁人。”
林乐乐全没想到自己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江茸还能推拒，一时错愕道：“到底为什么——”
江茸看着林乐乐，林乐乐从未在江茸脸上看到过那样的表情。
悲哀？恳求？羡慕？或是下定决心后，解脱般的平静？
江茸缓缓地吐了口气：“为了你。”
林乐乐茫然地瞪大了眼。
沉默像山一样倾倒，沉沉地压了上来。
林乐乐脑中天翻地覆，完全不曾想过江茸口中会吐出这个理由。而这语焉不详的三个字似乎解释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解释，她呆呆地望着江茸，后者面色平和，不打算再说一句话。
忽而，房间外步声攒动。门墙之中，传来数声呼喝，数名仆从来来去去，身形慌乱。
焦急的喊声像一支利剑，划破了房中难捱的寂静。
一名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房间，喊道：“大小姐，二小姐、二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