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旧事(2 / 2)

他忽然想起个模糊的片段——好像有个比他高些的少年,总把他护在身后,用破碗给他接雨水喝,说“相夷别怕,哥在”。那不是单孤刀

眼睛有些酸涩,李莲花有些发愣,胸口发闷,兄长对他一定很重要,他怎么可以忘记呢?

“是你兄长。”岑婆递过块帕子,声音软了些,“相显那孩子,性子稳,把你护得紧。可惜……我们到的时候……。”

李莲花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木盒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原来他不是孤儿,原来他有过兄长。原来那些记忆里模糊的“照顾”,从来都不属于单孤刀。

“那单孤刀……”他哽咽着问,“他怎么会跟我们在一起?”

“找到你们时,他手受伤了也在发烧”漆木山苦笑了下,“你烧得糊涂,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不放,嘴里喊着‘哥’,就只好把他一起带回来了。”

“后来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岑婆补充道,“你也忘了前尘往事,只记得照顾你,我们想着,忘了也好,就没敢提。”

李莲花望着木盒里的信纸,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些被单孤刀毁掉的旧物,那些刻在箱底的“李相夷”,哪是恨?他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分明是怕——怕他记起真相,怕自己这“冒牌货”的身份露馅。

“那他怎么会跟南胤扯上关系?”湄若忽然开口,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水,“他一个小乞丐,怎么会知道皇室密文?”

李莲花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道光:“是啊,他怎么会……”

“除非,他手里有能证明‘正统’的东西。”湄若的指尖点在信纸上的“寻回正统”四字上,“南胤旧部认的是信物。”

漆木山像是被这话劈醒了,猛地想起:“玉佩!你们李家都有身份玉佩!上面刻着南胤的图腾,是正统的信物!”

“我有玉佩?”李莲花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空空如也。

“在我这儿。”岑婆转身进了屋,片刻后拿着个布包出来。

布包层层打开,露出玉佩,色泽莹润,同体翠绿,雕工细腻,是不可多得的暖玉。

“当年怕这东西给你惹祸,就收起来了。你们李家芳玑太子和宣妃的后代,这双重身份,现在还说却是麻烦”

李莲花的指尖碰了碰玉佩,冰凉的玉质里仿佛藏着股暖流,顺着指尖往心底钻。这是他的根,是他血脉里的东西。

“那……兄长的玉佩呢?”他忽然问,声音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盼。

湄若忽然开口,目光锐利如剑,“单孤刀手里的,怕是李相显的那块。”

一句话点醒了所有人。李莲花猛地想起单孤刀腰间总挂着块不起眼的玉佩,黑沉沉的,像是蒙了层灰,他问过几次,师兄都只说“捡来的玩意儿”。

原来那不是捡来的,是他兄长的信物。

“他拿着相显的玉佩,冒充南胤正统,召集旧部……”李莲花的声音发寒,指尖攥得发白。

“那些信,是他给旧部的指令。他毁了我送的东西,不止是恨。而藏起这些信,都是怕我记起身份,怕我揭穿他!”

李莲花捏着那块玉佩,玉面映着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他忽然想起湄若在小院里说的话——“与其猜,不如去找答案”。

现在答案就在手里,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却也烫醒了骨子里的那点锐气。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站起身,玉佩在掌心硌出道浅痕,“他欠的,总得一一算清楚。”

湄若看着他重新挺直的脊背,嘴角勾起抹淡笑,不愧是李相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