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他看着何雨柱,平静地开口。
“歌声,已经传出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个假“刘明远”的腮帮猛地一鼓。
他的动作决绝,没有半分犹豫。
陈岩心头一跳,厉声喝道:“拦住他!”
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特工的牙齿狠狠咬下,藏在臼齿里的微型毒囊瞬间破裂。剧烈的神经毒素在零点零一秒内就侵入了他的中枢系统。
他甚至没有抽搐。
只是脸上那抹功成身退的诡异微笑,在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凝固成永恒的嘲弄。
一股黑色的血线,从他唇边缓缓溢出。
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人,死了。
一名警卫冲上前,用脚尖探了探,随即摇了摇头。
另一人则拿着灭火器,扑灭了铁桶里的大火。
他用钳子从黑色的灰烬里,夹出了一块已经烧成焦炭、彻底熔化变形的金属疙瘩。
那是微型相机最后的残骸。
线索,全断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失败的绝望气息。
陈岩一脚踹在旁边的铁架上,钢铁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操!”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何雨柱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个人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歌声,已经传出去了。
什么歌声?
……
半小时后,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烟雾缭-绕,李老的脸在烟雾后面忽明忽暗,看不真切。但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熄灭的烟头。
他的脸色,铁青。
一个负责密码分析的老专家,正在汇报情况,他每说一个字,在场所有人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报告首长,丙七号仓库里的那台J5型密码机,是我国第一代自主研发的机型。虽然已经退役封存,但它里面……储存了我们早期所有密码的编译逻辑和密钥生成规律。”
“一旦这些核心算法被敌人破译,就意味着,我们过去十年内,通过这套体系发出的所有绝密情报,都将对敌人单向透明。”
“我们在敌后潜伏的许多同志,他们的身份和联络方式,都有可能被反向推算出来。”
“这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整个指挥部,鸦雀无声。
输了。
从天津开始,他们步步为营,自以为算无遗策,结果却是陪着敌人演了一场惊天大戏。
对方用一个假“知更鸟”和一个假目标,吸引了专案组全部的火力。
真正的杀招,却在他们自以为最安全的大本营里,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致命一击。
情报,已经泄露。
他们抓到的,只有一个死人和一堆烧成焦炭的废铁。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陈岩低着头,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何雨柱靠在门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失败、绝望、愤怒……这些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闭上眼,将所有的杂音摒除。
“歌声,已经传出去了。”
那句遗言,再次在他脑中浮现。
歌声?
等等。
何雨柱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想起来了。
在审讯室里,那个假“知更鸟”上官婉,从头到尾,都在哼唱着一首谁也听不懂的童谣。
她不是在用这种方式对抗审讯。
那根本就不是唱给审讯员听的!
一个疯狂的、匪夷所思的念头,像闪电般划破了他脑中的迷雾!
何雨柱猛地睁开眼,大步流星地冲向审讯室的方向。
“何雨柱!”陈岩被他的动作惊动,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何雨柱头也不回,一边冲一边吼:
“立刻!让广播技术部门的人过来!”
“监听京城所有无线电波段!特别是公共广播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