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了，愕然地看着那个被何雨柱指尖重重按住的名字。
刘明远。
文档管理员。
一个在名单上几乎要被忽略，没有任何光环的普通人。
陈岩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荒谬。
“不可能！他的岗位，半年前就已经因为项目调整，被彻底边缘化了！现在只负责整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旧档案！”
他的反驳脱口而出，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这太不合逻辑了。
敌人费尽心机，布下弥天大谎，难道就是为了替换一个连核心项目圈都进不去的老档案员？
“对！”
何雨柱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痞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无比锐利的、看穿一切的冰冷。
“就是因为被边缘化，所以他的消失和替换，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何雨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我们都盯着聚光灯下的主角，却忘了，真正致命的毒蛇，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人，才是最完美的潜伏者！”
李老的旱烟袋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不起眼的名字，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没有反驳。
因为他知道，何雨柱说的是对的。
灯下黑。
最简单，也最致命的战术。
“陈岩！”李老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立刻带人去刘明远的住所和单位！最高级别核查！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是！”
陈岩领命，转身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整个指挥部在凝滞了数分钟后，终于重新疯狂运转起来。电话铃声、人员跑动声、命令下达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山雨欲来的紧张。
何雨柱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那张巨大的桌子前，看着那份名单。
他心里那股不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浓烈。
他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敌人既然选择了刘明远，就不可能只让他安安静静地待着。一定还有后手。
一个小时后，陈岩回来了。
他带来了调查结果，也带来了一片更深的迷雾。
“查过了。”陈岩的嗓子有些干涩，“刘明远在家。我们的人隔着窗户确认过，他正在书房里看书，一切正常。”
“他的同事、邻居，我们都用最隐蔽的方式问过了。所有人的反馈都一样，刘明远最近除了性格比以前开朗了一点，爱和人开玩笑了，没有任何异常。”
“他每天准时上下班，生活规律得像一台钟表。没有任何疑点。”
这个结果，让刚刚沸腾起来的指挥部，瞬间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一切正常。
这四个字，比发现惊天阴谋还要让人感到棘手。
没有证据。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个“刘明远”是假的。
如果贸然行动，直接破门而入抓人，一旦抓错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不仅仅是打草惊蛇，更是对内部人员的巨大伤害，会引发无法预估的连锁反应。
可如果不行动，万一何雨柱的推测是对的……
所有人都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不能等了。”
何雨柱打破了沉默。
他走到陈岩面前。
“我申请查看刘明远这半年来经手的所有工作记录，特别是手写归档的那些。全部，一张都不能少！”
陈岩一愣：“看档案？这有什么用？”
“直觉。”
何雨柱只说了两个字。
李老在一旁，将熄灭的烟锅在桌角磕了磕，抬起头。
“给他！”
“把保密室的钥匙给他，他要什么，就拿什么！”
半小时后，何雨柱独自一人坐在了堆积如山的档案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