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皇帝中风,皇后被禁足,乌拉那拉氏的淑嫔私通叛国,太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当夜便发起了高热,太医院轮番守着,才勉强稳住病情。
消息传到长春仙馆,沈眉庄即刻起身。
“太后娘娘凤体违和,身边不能没有稳妥的人。”
她向安陵容与甄嬛道,“两位妹妹守好长春仙馆,我去太后处。”
甄嬛握住她的手,语带关切:“姐姐去,我们最是放心。太后那里,就劳你多费心了。”
沈眉庄微微颔首,未再多言,只简单收拾了些随身衣物,便乘着肩舆,踏着渐沉的暮色,匆匆赶往绮春园。
雍正连续五日不朝,九州清晏内外暗流汹涌。
最初的“圣躬违和”已无法平息日益滋长的疑云。
这一次,来到宫门前的,不是声势浩大的宗室集团,也不是锋芒毕露的权臣。
而是孤身一人,身着半旧亲王常服的四阿哥弘历。
他身边没有簇拥的官员,只带了两个贴身太监,在距宫门一射之地便停下,规规矩矩地递了请安牌子。
言词恳切,只说多日未见皇阿玛,心中挂念至极,夜不能寐,恳求面圣请安,哪怕只是在殿外磕个头,知道皇阿玛安好,也能略尽孝心。
他没有母族倚仗,自幼在宫中便是小心翼翼、看人眼色过活。
这一世,没了甄嬛的抚养与点拨,他更像一株无根的浮萍,谨慎地观察着风向。
他不敢像一些王爷那般张扬,也学不来权臣的逼人气焰,他唯一的武器,便是这看似纯孝,实则让人难以拒绝的“软钉子”。
消息传到长春仙馆,安陵容正与甄嬛和沈眉庄用早膳。
“是弘历。”
安陵容放下银箸,用帕子按了按嘴角,“他倒是会挑时候,一个人来的?”
“是,只带了两个随侍太监,态度极为恭顺。”讷亲回禀。
沈眉庄微微蹙眉:
“他这般姿态,倒比带着千军万马而来更难应付。若强硬回绝,倒显得我们不近人情,阻挠皇子尽孝了。”
安陵容沉吟片刻,唇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这是以柔克刚,想用‘孝道’这顶大帽子压人呢。既然他讲‘软’的,我们便不能来‘硬’的。”
她起身吩咐:
“钮祜禄大人,你去宫门处,亲自迎一迎四阿哥。就说不敢劳他久候,只是皇上此刻刚服了药睡下,最忌惊扰。若四阿哥不弃,可先至九州清晏偏殿用茶,待皇上醒来,或可得见。”
九州清晏偏殿内,弘历垂首静坐,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显得十分拘谨。
见到安陵容与甄嬛相携而来,他立刻起身,一丝不苟地行下礼去:
“儿臣给熹娘娘、柔娘娘请安。”
甄嬛虚扶了他一把,语气温和:
“贝勒快请起,你一片孝心,天地可鉴,何来惶恐之说。只是皇上这病,来得急,太医再三叮嘱需得静养,连我们在跟前伺候,都是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扰了皇上。”
她说着,眼圈微红,似有无限忧心。
弘历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