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约定时限。需明确约定,此‘互不侵犯、相互策应’之期,以三年为限。三年之内,皇叔需全力图川,我竟陵亦北抗曹魏。三年之后,无论益州之事成与不成,此约需重新商议。”
“第二,策应力度。皇叔承诺袭扰曹军侧翼,需有具体约定。例如,若曹军主力超过十万南下,皇叔需至少出兵一万,攻其指定之要害地域,并需提前通报行动计划,以便协同。”
“第三,未来边界。为免日后争端,需明确约定,以当前实际控制线为界。我竟陵承认皇叔对南郡、江夏部分区域之控制,皇叔亦需承认我竟陵对荆南四郡及交州之主权。未来任何一方不得擅自更改此界。”
“第四,江东因素。约定期间,若江东孙权主动进攻任何一方,另一方有义务予以声援,至少在外交上予以谴责,并根据情况提供必要支持,以防孙权趁火打劫。”
林凡的补充条款,更加具体、严谨,充满了务实主义色彩,既给了刘备西进的空间和时间,又最大限度地保障了竟陵自身的安全与利益,尤其是对江东的防范,显示了他对局势的清醒认识。
诸葛亮仔细听着,心中飞快权衡。林凡的条件虽然苛刻,但并未超出底线,反而显得更加可靠。相比于空泛的承诺,这种具体化的约定,对双方都是一种约束和保障。
“将军所虑周详,亮无异议。”诸葛亮最终点头,“只是这具体出兵数量、策应地点等细节,需容亮回禀我主后,再以密信具体确认。”
“理应如此。”林凡微笑,“那便请孔明先生以此为基础,草拟密约文本。一式两份,以玉珏为信,各执其一。”
**心照不宣,各奔前程**
大的框架已然敲定,书房内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庞统忍不住好奇,问道:“孔明兄,益州之事,刘季玉暗弱,然益州险塞,士族盘根错节,不知兄以何策图之?”
诸葛亮羽扇轻摇,淡然一笑,却也不完全隐瞒,略透露道:“无非内应外合,顺势而为。益州别驾张松、军议校尉法正,皆心向明主。刘璋暗弱,北惧张鲁,内忧士族,引入外援,乃其必然之选。我主以助其抗张鲁为名入川,待时机成熟,则……唉,虽有不义,然为大局,不得不为。”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但眼神依旧坚定。
林凡闻言,心中暗叹,历史的轨迹果然强大。他开口道:“益州之事,林某预祝孔明兄与皇叔马到成功。只是,需提防一人。”
“哦?将军所指是?”
“林凡。”林凡指了指自己,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虽与皇叔有约,不会直接干预,但难免会有些‘无心之举’,或许会传入刘季玉耳中,还望皇叔与孔明兄,行事需更加缜密,加快步伐才是。”
诸葛亮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林凡的言外之意。林凡这是在暗示,他不会主动破坏,但也不会帮刘备隐瞒,甚至可能“不经意”地让刘璋有所警觉,以此来催促刘备尽快行动,避免节外生枝。这既是压力,也是一种另类的“提醒”。
诸葛亮深深看了林凡一眼,拱手道:“多谢将军提醒,亮省得。”
密约的大体内容就此敲定。双方又就一些细节和联络方式进行了商讨,直到东方渐白。
诸葛亮二人再次披上斗篷,在墨衡的护送下,悄然离开军师府,登上那叶扁舟,消失在晨雾弥漫的江面上。
送走诸葛亮,书房内只剩下林凡、徐庶、庞统三人。
庞统长长舒了口气,笑道:“主公,这番讨价还价,可是耗神。不过,此约若成,至少三年之内,我北境可免西顾之忧,更能得刘备侧翼牵制,压力大减!”
徐庶也道:“虽是与虎谋皮,然眼下确是解我燃眉之急的良策。只是,需谨防刘备过河拆桥。”
林凡走到窗边,望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目光深邃:“信任固然无存,然利益永恒。三年时间,足够了。足够我们消化交州,深化内政,练就一支真正的强军!也足够曹操和孙权,露出更多的破绽。至于刘备……待他取得益州,整合内部,至少也需一两年。届时,天下是何光景,犹未可知。”
他转过身,语气斩钉截铁:“传令下去,北境各部,依计划行事,全力备战!对江陵方面,保持正常往来,外松内紧。另外,令‘暗羽’加强对益州动向的监控,我要知道刘备入川的每一步进展!”
“诺!”
一场关乎未来数年格局的密约,在竟陵的深夜中悄然达成。林凡以暂时的退让和默契,为自己赢得了宝贵的战略发展时间。而刘备,则得以卸下最大的后顾之忧,全力西进。两大势力,在共同的强敌和各自的算计下,达成了一种脆弱而现实的平衡。荆襄之地的风云,似乎暂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然而,更大的风暴,正在北方缓缓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