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境线上铁骑扬尘、烽烟渐起之时,千里长江之上,另一场不见硝烟却同样凶险的较量,也在无声地升级。长江,这条横贯东西的黄金水道,是南方势力的生命线,更是兵家必争之地。控制了长江,便掌握了战略机动权,进可攻,退可守。在林凡、孙权、刘备这三方势力犬牙交错的荆襄地区,长江控制权的归属,直接关系到未来格局的走向。
随着孙权“坐观成败,伺机取利”的战略转向,江东水军在吕蒙的指挥下,行动愈发具有攻击性。他们的目标明确:封锁江面,阻止竟陵水军东下呼应北境,同时挤压竟陵在江夏地区的生存空间,为未来可能的军事行动抢占有利态势。而负责竟陵水军,被林凡亲封为“横江将军”的甘宁,岂是忍气吞声之辈?一场围绕着江夏水域控制权的激烈暗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甘宁受命,锦帆出航**
竟陵水寨,位于汉水与长江交汇处,规模宏大,舰船云集。作为水军统帅的甘宁,此刻正站在他巨大的楼船旗舰“破浪号”的船头,眺望着烟波浩渺的江面。江风带着湿气,吹动他额前的锦带,也吹不散他眉宇间的戾气与战意。
“将军,吕蒙那厮又来了!”副将苏飞指着下游方向,语气愤懑,“其麾下‘先锋’舰队,约三十艘艨艟斗舰,已越过界标,在我蕲春水域巡弋,驱赶我捕鱼船只,甚至试图靠近我水寨外围哨塔!”
甘宁冷哼一声,眼中凶光毕露:“碧眼贼的走狗,欺人太甚!真当我甘兴霸的横江之名是白叫的?”
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甲板上响起:“传令!第一、第二舰队即刻升帆起航!随老子去会会吕子明!让他知道,这长江,不是他江东一家的后花园!”
“诺!”麾下将领轰然应命,个个摩拳擦掌。甘宁麾下的水军,核心骨干多是早年追随他纵横长江的锦帆旧部,悍勇无比,水战经验极其丰富,后来加入的荆州水军也被其整合,战力彪悍。他们早已对江东水军的步步紧逼忍无可忍。
很快,五十余艘大小战舰,包括甘宁的楼船、数十艘高大的艨艟、以及众多灵活的快艇、走舸,浩浩荡荡驶离水寨,破开江水,向着蕲春方向疾驰而去。甘宁的“锦帆”标识在主桅上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挑衅的战旗。
**江心对峙,剑拔弩张**
蕲春以西的江心水域,两支庞大的舰队迎面相遇,缓缓停下,相隔不足千步。江面上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只剩下江水拍打船舷的哗哗声和风帆鼓动的猎猎作响。
江东舰队一方,主舰是一艘体型丝毫不逊于“破浪号”的楼船,船头站立一人,身披精甲,面容沉毅,目光锐利,正是江东新任的横野中郎将(或相应水军统帅官职)吕蒙。他奉孙权之命,总督西线水军,对林凡势力施压。此刻,他冷静地观察着对面的竟陵舰队,心中暗自评估。
“甘宁……果然来了。”吕蒙低声对身边的副将(如朱然)道,“观其舰阵,队列严整,士卒剽悍,确是一支劲旅,难怪能屡挫刘表水军。”
副将道:“将军,甘宁勇则勇矣,然性如烈火,易怒少谋。或可激之?”
吕蒙微微颔首,他早有准备。他挥手示意,一艘小型走舸离开本阵,驶向两军中间,船上军士高声喊道:“对面可是甘宁将军?我家吕将军有言:此乃江东水域,请甘将军率部退回竟陵界内,以免伤了孙刘林三家和气!”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霸道无比,直接将争议水域划归了江东。
甘宁在“破浪号”上听得火冒三丈,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这长江是你孙家挖的不成?吕蒙小儿,安敢划江而治!回去告诉他,这江夏之地,乃刘景升基业,如今林将军承之,与你江东何干?让你家主子把吞下去的江夏诸县吐出来再说!”
他声音洪亮,在江面上回荡,双方将士听得清清楚楚。竟陵水军闻言,纷纷鼓噪起来,为自家将军助威。
吕蒙在对面楼船上,脸色不变,心中却是一沉。甘宁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但如此直接强硬,也显示了竟陵方面绝不退让的决心。他再次示意,那走舸上的军士又喊道:“甘将军何必动怒?我家主公与刘皇叔、林将军乃是同盟,共抗曹贼。如今曹军压境,林将军当以北境为重,何苦在此与我等争执,徒耗力量?若引得曹贼南下,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这话绵里藏针,既抬出同盟大义,又暗指林凡不顾大局,试图占据道德制高点。
甘宁闻言,更是怒极反笑:“哈哈哈!好一个同盟!曹贼在北境袭扰,你江东非但不施以援手,反而陈兵江上,封锁航道,这就是尔等的同盟之道?吕蒙!休要在此假仁假义!要战便战,我甘兴霸奉陪到底!”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床弩准备!瞄准江东旗舰!让他们看看老子横江的底气!”
“嘎吱吱——”竟陵舰队中,数十架大型床弩同时上弦,粗大的弩箭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吕蒙的座船。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大战一触即发。
吕蒙眼神一凝,没想到甘宁如此果决。他深知,在此地与甘宁全面开战,即便能胜,也必然是惨胜,而且将彻底撕破脸皮,违背孙权“伺机而动”的方略。但若就此退让,则示敌以弱,后续的封锁与压迫将难以进行。
他迅速权衡利弊,沉声下令:“各舰戒备!弓弩上弦!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妄动!”
同时,他也派出一艘走舸,打出旗语,要求与甘宁对话。
**斗将小挫,暗流更深**
看到吕蒙要求对话,甘宁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真打起来后果难料,冷哼一声,同意了他的要求。两艘主舰缓缓靠近,在距离百步处停下,这个距离,双方主将已能看清对方容貌,声音也清晰可闻。
“甘将军,久仰了。”吕蒙率先开口,语气平静。
“吕子明,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甘宁毫不客气。
吕蒙也不动怒,淡淡道:“将军勇烈,蒙素知。然今日之争,非为私怨,乃各为其主。长江水道,关乎各方安危,不容有失。我主公有令,需确保江面畅通,亦需防范不测。若将军能承诺,贵军战舰不东出蕲春界,不威胁我江东航道,我军亦可后退三十里,以示诚意。如何?”
他试图划定一条暂时的界线,将竟陵水军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蕲春以西。
甘宁岂会答应?这等于承认了江东对蕲春以东长江的控制权。“做梦!”甘宁断然拒绝,“长江天堑,非你一家所有!我竟陵水军,何处去不得?吕蒙,你若识相,立刻带着你的船滚回柴桑去!否则,休怪甘某刀下无情!”
谈判陷入僵局。吕蒙心中恼怒,知道言语无法说服甘宁,便生一计,朗声道:“久闻甘将军武艺超群,有万夫不当之勇。蒙虽不才,亦想领教将军高招。不若你我各派一将,于此江心比试一番,若我方胜,请将军退回竟陵;若将军胜,蒙即刻率军后撤百里!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