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是无心之失,但他刚刚称皇帝的“如朕亲临”令牌是“夹带”,这分明就是对皇帝的大不敬。
若是认真追究起来,丢掉乌纱帽都是事小的,他可能因此而丢掉性命,甚至还会累及家人。
正是如此,他此刻已经没有往上爬的野心,只需要通过渡过此劫,将来一定会好好做人。
林治知道眼前的人不过是人家的枪,于是板着脸道:“此次终究是得到谁的授意,要让我如此难堪!”
“是……”顺天府推官的额头冒汗,显得有所忌惮地吞吞吐吐道。
林治深吸一口气,于是冷漠地道:“如此看来,孙推官是想牺牲小我了!”
“不,下官是受国子监祭酒孔光明的指使,还请尊使饶我这一回吧!”顺天府推官孙铭一咬牙,当即供出幕后的主使道。
林治的眉头微蹙,隐隐觉察到这个事情不简单。
按说,自己将孔光明此前看上的未来女婿送进了刑部大牢,他确实是有理由报复自己,但官场讲的不是恩怨而是利益。
此前孔光明升官,这其实已经脱离原书的设定。如今看来,看似改变的剧情都有着其合理之处,想必是孔光明抱上了某位大人物的大腿。
正是如此,此次真正要对付自己的人恐怕不是国子监祭酒孔光明,而是孔光明背后的人。
“尊使,下官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若是有所欺瞒,天打雷劈!”孙铭以为林治不相信自己,于是当众起誓道。
林治将令牌收回,重新穿好衣服,这才望向跪在地上的孙铭道:“孙推官,既然已经检查完毕,那我是不是可以进场了?”
“当然!尊使,您请进!”孙铭急忙进行表态道。
林治拎起考篮大步走入贡院,
孙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于是小声嘀咕道:“这位祖宗怎么会有御赐金牌,他究竟是什么背景?”
进入贡院内部,眼前是一条笔直的甬道,两侧是成排低矮的考舍。中央的明远楼上,几名官员正在俯瞰全场。
林治看了看刚刚拿到号牌——黄十七,意味着他的考舍在黄巷第十七个位置。
他沿着甬道一路向前,很快看到一处矮墙上的“黄”字,当即便进入这条黄字巷,在墙体的数字中找到了十七。
这是一间约六尺宽、四尺深的狭小空间,上方是瓦顶,
“林公子,请稍等!”一个监考兵拿起一块抹布,主动擦拭起考舍的木板:“我们统领特意交代,要照顾好林公子。”
“你们统领是?”林治挑眉。
“少将军!”监考兵笑着吐出三个字。
林治恍然,敢情这个徒弟是没有白收,竟然还知道关照自己这个便宜老师。
另一个监考兵见状,立刻上前:“我来帮公子钉雨布。”
在监考兵的协助下,林治的考舍很快布置妥当,哪怕来到了人人喊苦的考场,如今他仍旧可以一副少爷作派。
林治跟他们道了谢,然后在考舍中坐下,取出笔墨纸砚摆好。不多时,明远楼上传来三声鼓响,全场肃静。
“顺天乡试,现在开始!”一个洪亮的声音宣布,当即让这座容纳几千名考生的顺天贡院弥漫起一股浓浓的紧张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