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明伦堂内的思想交锋,那关乎国家未来走向的激烈辩论声,似乎还在洛阳城的学林士子间回荡、发酵。
然而,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纯粹的喜悦洪流,毫无预兆地从那九重宫阙深处涌出,顷刻间便席卷了整个帝都,并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开去。
这日清晨,袁大山一如往常,在宫人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准备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白素雅站在他身后,细心地为他整理腰间的玉带。
近来她总觉得身子有些慵懒,食欲也不似往常,只以为是春困秋乏,并未十分在意。
然而,就在她抬手为他抚平袍服后襟的一处微小褶皱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来,让她脚下微微一软,险些站立不住。
“琴琴!” 袁大山反应极快,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稳稳扶住。
入手处只觉得她比往日似乎更加轻盈,脸色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他心头一紧,那历经沙场、面对千军万马也未曾慌乱的心,此刻竟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白素雅靠在他坚实的臂弯里,缓了缓神,勉强挤出一丝宽慰的笑:
“没事,许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头晕罢了……”
“立刻传太医!”
袁大山不由分说,将她横抱而起,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榻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急迫。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双能开强弓、挥利剑的手,此刻却微微发凉。
内心OS疯狂刷屏:“怎么回事?生病了?累着了?都怪我,最近光顾着朝政和海寇的事,没照顾好她!千万别有事!千万!”
很快,太医署令白如雪亲自背着药箱,几乎是跑着赶到了寝宫。
她如今医术已臻化境,更得袁大山偶尔提点的现代医学观念启发,望闻问切愈发精微。
她屏息凝神,仔细地为白素雅诊脉。
寝宫内静得可怕,袁大山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在白如雪的脸上,试图从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出信息。
时间仿佛被拉得极长,每一息都如同擂鼓般敲在他的心上。
良久,白如雪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她收回手,脸上逐渐绽放出一种混合着惊讶、喜悦与无比郑重的光彩。
她站起身,面向紧张得几乎要窒息的袁大山,盈盈拜倒,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些许颤音:
“臣白如雪,恭贺陛下!恭贺娘娘!”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欣喜的笑意:
“娘娘此乃喜脉!脉象流利圆滑,如盘走珠,是……是滑脉啊!娘娘有喜了!依脉象看,已近两月,龙胎安好!”
“喜……喜脉?”
袁大山如同被一道巨大的幸福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愣愣地看着榻上同样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怔住,随即脸颊飞起红霞的白素雅,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满脸笑容的白如雪。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狂笑声猛然从袁大山口中爆发出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
他猛地冲到榻边,想要像往常一样抱起白素雅转圈,手臂伸到一半却又硬生生停住,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生怕碰坏了她分毫。
“琴琴!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我们要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他像个第一次得到心爱玩具的大男孩,激动得语无伦次,只能紧紧握住白素雅的手,一遍遍地重复着,眼眶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红。
白素雅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低头,下意识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覆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她与挚爱之人的骨血。
一种奇异而神圣的感觉油然而生,让她本就柔美的脸庞笼罩上了一层母性的光辉,显得愈发圣洁动人。
她看着袁大山那欣喜若狂。甚至有些傻气的模样,心中满是甜蜜与柔软,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氤氲着幸福的水光:
“嗯……大山哥,我们要做爹娘了。”
“赏!重赏!太医署所有人,宫中所有侍奉皇后的人,全部重赏!”
袁大山猛地转身,对着侍立一旁、同样满面笑容的内侍总管大声下令,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殿顶。
他内心的OS更是如同弹幕般疯狂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