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元年的春风,似乎格外眷顾洛阳。
它不仅吹绿了宫墙外的垂柳,也悄然吹动了一池关乎天下女子命运的春水。
这波澜的源头,正来自于凤仪宫,来自于那位被万民尊称为“光烈皇后”的白素雅。
连日来,白素雅埋首于浩繁卷宗之中,时而与柳如梦低声商议,时而在纸上勾画蓝图。
她敏锐地意识到,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固然需要能征善战的武将,精于计算的能吏,巧夺天工的匠人;
但一个国家真正的底蕴与未来,在于民智,而民智之中,却有一半的才智(女子),被长久地埋没于深闺庭院,灶台井臼之间。
“内心OS:白素雅抚过一卷记录着前朝才女事迹却又湮没无闻的竹简,目光坚定:这天下,不该只是男子的天下。琴琴(自称),你既站在了这个位置,看见了这巨大的浪费与不公,总要为她们,也为自己,做点什么。”
这一日的大朝会,议题接近尾声时,白素雅虽依旧坐于珠帘之后,却罕见地通过女官递出了一份奏疏。
此举立刻引起了满朝文武的注意。
袁大山展开一看,奏疏标题赫然是《请开女学以启民智疏》。
文中,白素雅并未空谈女权,而是从国家利益与民生实际出发,条分缕析:
“陛下明鉴,治国之道,在于用人。然今士人求学,皆为男子。女子之中,岂无聪慧机敏、可堪教化者?
“若使其通晓文墨,明事理,则于内,可更好地相夫教子,培育贤良后代;于外,可从事文书、计算、医护、教化等职,弥补吏员不足。
“且,宫中女官、勋贵内眷,若皆能知书达理,于朝纲稳定,风气引领,亦大有裨益……
“臣妾不才,愿以身作则,于洛阳先设‘皇家女子学堂’试点,招募聪颖女子入学,教授基础文理、算数、医理、家政管理之学,观其成效,再议推广。”
奏疏逻辑清晰,论据务实,将“开女学”这件在当时看来石破天惊的事情,与“强国”、“富民”、“善治”巧妙地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掀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不少出身传统士族的老臣,如太常寺某位老博士,立刻出列反对,他胡子微颤,引经据典:
“陛下!皇后娘娘!臣闻‘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女子无才便是德,此乃古训!女子当谨守闺训,以柔顺为美,若使其抛头露面,入学堂与男子无异,岂不乱了纲常,悖逆人伦?恐非国家之福啊!”
“是啊,陛下!”
另有几位官员附和,“女子心思,当用于女红中馈,若习得文字算数,恐生骄矜之心,不安于室,长此以往,夫纲何在?家宅难宁!”
一时间,反对之声虽不算汹涌,却带着千百年积淀下来的沉重压力。
袁大山端坐其上,面色平静,心中却已了然。
“内心OS:袁大山听着那些老学究的陈词滥调,差点翻白眼:又来了又来了!什么纲常人伦,不就是怕动了你们男人那点特权嘛!老子当年工地上,女技术员、女调度多了去了,哪个不比男的差?素雅这想法,绝对正确!必须支持!”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将目光投向珠帘之后,将话语权交给了白素雅。
白素雅的声音透过珠帘传来,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诸位大人所言,乃是古理。然,时代已变。陛下与诸位大人浴血奋战,开创这‘启元’新朝,所求者,莫非仍是因循守旧,重复前朝故事?”
她顿了顿,声音提高些许,带着一种感染人心的力量:
“本宫所言女学,非是让女子弃针线、忘中馈,而是于持家之本外,多开一扇窥见天地之窗,多增一份安身立命之能。
“女子明理,则子弟贤;女子有识,则家业兴。家齐国治,天下平泰,岂能独缺女子之智?
“若因惧怕改变而固步自封,与掩耳盗铃何异?这,便是诸位大人所愿见到的‘启元盛世’吗?”
她并未直接抨击纲常,而是以“家国利益”和“新朝气象”为立足点,句句在理,更隐隐将反对者置于“阻碍盛世”的位置上。
柳如梦适时出列,声音冷静而充满力量:
“臣附议皇后娘娘!据臣所知,前汉有班昭着《女诫》,亦为才女。可见女子并非不可教。如今朝廷各处,文书誊抄、账目核算、医馆护理,皆缺人手。
“若能从女子中培养人才,不仅能解燃眉之急,更能开辟一条人尽其才的新路。于国于民,有百利而无一害!”
李丽丽也立刻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