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吴侯府邸。
初冬的细雨缠绵悱恻,敲打着庭院的芭蕉,也敲打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比窗外的天气更加湿冷压抑。
孙权高踞主位,碧色的眼眸深处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他手中捏着一封封从前线雪片般飞来的急报,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袁大山席卷荆州,势如破竹;蔡瑁授首,张飞被擒,刘备……那个曾经与他兄长孙策把酒言欢,被他视为潜在对手的刘皇叔,如今正如同丧家之犬,就在这殿外等候召见。
脚步声响起,带着一种虚浮和狼狈。
当刘备在诸葛亮的搀扶下,踉跄着走进大殿时,所有江东文武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只见这位昔日的豫州牧、左将军,此刻衣衫褴褛,满面尘灰,眼神黯淡,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身后的诸葛亮,虽然依旧竭力保持着仪态,但那身原本一尘不染的八卦衣也沾满了泥点,羽扇低垂,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沉重。
“吴侯……”
刘备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哭腔,未语先拜,“备……备无能,丧师失地,今如丧家之犬,特来投奔吴侯,乞望收容!”
说罢,竟是泣不成声。
看着刘备这般模样,孙权心中那点因为对方身份而残存的忌惮,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寒意所取代。
连刘备这等人物,都被袁大山打得如此凄惨,几乎全军覆没!
那袁潜渊,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对手?
“内心OS:孙权:这刘玄德……竟落得如此田地!那袁大山,莫非真有鬼神不测之能?他下一步,定然是顺流东下,直指我江东!我江东基业,难道要步荆州后尘?”
殿内一片死寂。
张昭、顾雍等文臣面露忧惧,交头接耳,主和的气氛悄然弥漫。
“吴侯!”
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打破沉寂。
大都督周瑜越众而出,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此刻却剑眉紧锁,目光如电:
“刘备新败,固然狼狈,然其与袁大山已成死敌!袁潜渊吞并荆州,收拢流民,其势已成猛虎!
“若我等此时坐视,甚至……(他瞥了一眼张昭等人)行那鸵鸟之策,待其消化完荆州,下一步,必是我江东!届时,长江天堑,还能否护我周全?”
他话音刚落,鲁肃也快步出列,语气沉痛而恳切:
“主公,公瑾所言极是!袁大山非刘表、黄祖可比,其志不在小,乃欲鲸吞天下者也!
“我等与刘备,唇齿相依,唇亡则齿寒!今若不相助,待刘备覆灭,我江东独木难支!唯有联刘抗袁,集两家之力,倚仗长江之险,或可有一线生机!此乃存亡之道,非为刘备,实为我江东社稷啊!”
诸葛亮此时也强打精神,对着孙权深深一揖,声音虽虚弱,却条理清晰,直指核心:
“吴侯明鉴!袁大山倚仗武力,苛待士族(根据流言),其行近乎暴秦!若使其得志,天下士人寒心,江东锦绣,恐遭涂炭!我主虽败,犹有皇叔之名,可号召天下忠义。
“亮,不才,愿竭股肱之力,吴侯有雄才,公瑾有良谋,子敬有远略,兼有长江天险,水军之利!只要上下一心,协力抗敌,未必不能阻袁贼于大江之北!
“若胜,则天下三分之势可成;若……若事不济,再图后计,亦不负江东父老之望!”
周瑜、鲁肃、诸葛亮,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联刘抗袁的必要性、紧迫性和唯一可行性,剖析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