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阳将暖金色的光晕涂抹在潜渊城东学堂那几间修葺一新的屋舍上。
晨风微凉,却吹不散院内传出的阵阵稚嫩而清朗的读书声。
那声音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淙淙流淌,带着勃勃生机,成了这座新生城池最动听、也最抚慰人心的晨曲。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孩童们摇头晃脑,努力辨认着白素雅写在粗糙沙盘上的大字。他们的小脸因专注而紧绷,眼神却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白素雅站在孩子们中间,一身洗得发白的浅青色衣裙,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
乌发依旧只用那支乌木素兰簪简单绾起,几缕碎发被晨风拂过耳际。
她手持一根光滑的木枝,指着沙盘上的字,声音清越而柔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
“‘玄’是深黑色,‘黄’是大地之色。‘洪荒’呢,是指很久很久以前,天地还是一片混沌的时候……”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稚嫩的脸庞,看到那个曾经饿得皮包骨头,如今脸颊已有些圆润的小女孩瑶瑶正努力地跟着念,眼中是纯粹的光。
角落里,几个抱着更小婴孩的年轻妇人,也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小声地跟着默读,手指在膝盖上笨拙地划动。
“素雅姐姐,‘潜渊’两个字怎么写呀?”娇小可爱的瑶瑶举起手,大声问道。
白素雅微微一笑,温婉如兰。
她蹲下身,用木枝在沙盘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那两个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方正大字:
“看,这就是‘潜渊’。‘潜’,是深藏的意思;‘渊’,是深水。合起来,就是一条深藏在水底的龙。就像我们的城,虽然现在还不够强大,但我们在积蓄力量,总有一天,会像龙一样腾飞起来!”
内心OS (袁大山):(站在学堂院外的树影下,静静看着这一幕)这朗朗书声,比什么丝竹管弦都好听百倍!素雅……她把这学堂经营得真好。这些孩子眼里的光,就是潜渊未来的光啊!
他没有惊扰里面的人,悄然转身离开。
学堂的朗朗书声渐渐被城中的喧嚣取代。然而,白素雅忙碌的身影并未停歇。
城西,一处略显拥挤的棚户区。
两个妇人正叉着腰,面红耳赤地争吵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
起因不过是一方晾晒的衣物被风吹落,沾了泥水,另一方又恰好路过踩了一脚。
“……你个懒婆娘!自己衣服不收好,赖我踩脏了?”
“放屁!明明是你眼瞎不看路!赔我衣服!”
“赔你个鬼!滚开!”
眼看就要从口角升级为撕扯。
就在这时,一道清泠如泉水的声音响起:“王婶,李嫂,消消气,邻里邻居的,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多不值当?”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白素雅步履从容地走来,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平静。
她身上那种淡淡的草药清香和沉静的气质,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两个脸红脖子粗的妇人下意识地顿住了动作。
白素雅走到她们中间,先是对着被踩脏衣服的李嫂温声道:
“李嫂,衣服脏了确实心疼,我那里还有些皂角粉,回头让瑶瑶给你送去,好好洗洗,应该能洗干净。”
她又转向气呼呼的王婶:“王婶,李嫂衣服掉地上,你也是无心踩到。大家住得近,磕磕碰碰难免。你看,这样吵下去,耽误干活不说,孩子们看着也害怕。”
她声音不高,却句句在理,更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她轻轻拉起两人的手,让她们的手叠在一起:
“咱们都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在这潜渊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互相让一步,海阔天空,好不好?”
内心OS (袁大山):(在不远处的墙角看着,嘴角不自觉扬起)这丫头……处理起这些家长里短,比我这拿刀的还管用!这份细致和耐心,真是天生的。
看着白素雅清澈真诚的目光,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王婶和李嫂脸上的怒容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些许尴尬和愧疚。
“夫人……是……是我气糊涂了……”李嫂低下头。
“俺……俺也有不对……”王婶也嗫嚅着。
“这就对了。”
白素雅笑容温婉,“远亲不如近邻,以后互相帮衬着点。王婶,您晒的豆子快好了吧?李嫂,您上次说腌的咸菜特别香,改天也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