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极屋。
‘我好像迷失自我了……’ 我妻善逸,或者说此刻伪装中的“善子”,眼神有些迷茫地在京极屋的走廊上游荡。
‘我是来找宇髓先生的太太雏鹤小姐的。可是,就算提升三味线和琴的技术也没用,完全找不到线索。该怎么办?’
他努力集中精神,捕捉着周围游女和侍童们的每一句交谈,试图从中筛选出关于雏鹤的信息。
但收获甚微。
‘毕竟两天前,楼主的太太过世了,整个屋内的气氛都很阴郁,大家沉默寡言的……’
这种压抑的氛围让调查变得格外困难。
正当善子感到一丝焦躁时,一阵极其细微、压抑着的啜泣声钻进了他敏锐的耳朵。
善子脚步一顿,立刻侧耳倾听,随即一个利落的转身:“不好了!有女孩子在哭!”
他循着那悲伤的声音,快步来到一个房间前,毫不犹豫地拉开门。
“等一下!这也太乱了吧!这个房间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房间内一片狼藉,物品散落一地,一个年幼的侍童正背对着门口,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呜咽声。
听到开门声和质问,侍童惊恐地转过身,脸上挂满泪痕,看到是陌生的善子,更是吓得浑身一抖。
“打架?你打架了吗?没事吧?”善子追问道。
然而,侍童却像是被戳中了更深的恐惧,双手猛地捂住脸,哭得更加厉害了,身体蜷缩起来。
“没事吧?喂,你冷静一点。”善子连忙走进房间,蹲下身试图安慰她,“我不是在对你发脾气噢,对不起。你若是有什么烦恼……”
善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股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毫无预兆地从他背后袭来。
“你在别人的房间里做什么?”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语调平缓,却带着一种粘稠的压迫感。
善子的身体瞬间僵硬。
‘现在在身后的是鬼!不是人类的声音!在她出声前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种事怎么可能?!虽然声音很可怕,但那种近乎虚无的寂静感反而更可怕……这、这种压迫感,不是上弦的鬼吗?!’
巨大的惊骇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但内心深处,某个为了保护他人而存在的部分正在挣扎着苏醒。
门口,两位侍童吓得浑身颤抖,低声惊呼:“蕨姬花魁……”“那个人是刚进来没几天的……”
被称为蕨姬花魁的女子,拥有绝世的容颜,此刻却面若冰霜。
她微微侧头,眼神慵懒而危险:“那又怎样?”
善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过身,低着头解释道:“抱歉我擅自闯进来,因为房间乱成一团,这个女孩又在哭……”
他的话被蕨姬花魁毫不客气地打断。
她上下打量着善子,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你长得真丑,好恶心。去死会不会好一点?那个发色是怎么回事?想引人注目吗?”
刻薄的话语如同刀子,善子虽然心志正在经受考验,但被如此直白地攻击外貌,加上对方是上弦鬼的巨大压力,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仿佛都灰白化了,僵在原地。
“没有错,房间确实依旧一团乱。”蕨姬花魁不再看善子,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那名哭泣的侍童,“我明明吩咐过你要打扫干净。”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猛地揪住了侍童的耳朵,毫不留情地向上提拉:“怎么回事啊?哭什么哭?把房间打扫干净!”
“呜啊!”侍童发出痛苦的悲鸣,耳朵已经被撕裂,渗出了鲜血,她哭着哀求:“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做!请原谅我!”
看到这一幕,善子心中涌起的愤怒瞬间压过了恐惧。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蕨姬花魁揪着侍童耳朵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蕨姬花魁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请把手放开。”善子直视着她,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蕨姬花魁的声音低沉下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请把手放开。”善子毫不退缩。
“你这种丑人,竟敢对我……”蕨姬花魁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狰狞的杀意。
她猛地抽回手,随即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一拳挥出,重重地砸在善子的脸上。
“嘭!”
巨大的力量传来,善子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动作,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
狠狠撞碎了房间的拉门,跌落在对面房间的走廊上,翻滚了几下,不动了。
“不准随随便便碰我!竟敢这么嚣张!”蕨姬花魁不爽地看着自己刚刚挥拳的手,又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善子,“这小鬼,看来你需要教育啊,严格的教育。”
“蕨姬花魁!我求您了!拜托!请放过她吧!”闻讯赶来的京极屋老板跪倒在蕨姬面前,行了最隆重的土下座。
“店马上就要开始营业,客人很快就会到……我晚点会好好教训她,请您先高抬贵手!看在我的面子上!”
蕨姬花魁脸上的戾气收敛,重新挂上了那副微笑的面具。
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只苍蝇。
“我好像对刚来的孩子太严格了,请帮她疗伤吧,老板。请你抬起头来,我才要跟你说对不起,最近有太多事惹我不高兴了。”
她说着,转身走回那个凌乱的房间,丢下一句:“我要工作了,快点整理干净。”
老板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对着旁边的人低声道:“去叫人来,快点处理干净……不要惹蕨姬花魁生气!”
房间内,蕨姬花魁坐在镜前,仔细地涂抹着唇脂。
‘那个黄毛小鬼……按手感来看,只有轻伤。虽然昏过去了,但她居然会在无意识间使用受身(自我保护技术)卸掉一部分力道……应该不是一般人。是鬼杀队的人吧?’
她冷静地分析着,眼神锐利如刀,‘不过,实力还不及柱。’
唇脂上好,勾勒出一抹艳丽而危险的笑容。
‘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还是顺利钓到了。’
她看着镜中自己完美无瑕的容颜,眼底深处是残忍的兴奋,‘尽管来吧,我会把你们……通通杀了吃掉。’
鸨屋。
正在帮忙的静子动作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望向了京极屋的方向。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如同细微的涟漪,在她心中扩散开来。
‘善逸……还有伊之助那边,没事吧?’
第二天,京极屋。
“不见了?”京极屋的老板停下手里的活计,转头看向门口前来汇报的游女,眉头紧锁。
“是,”游女低着头,语气带着不安:
“那个……她叫善子,黄头发的那个。本来她失去意识,所以让她先去房间休息了,但现在却不在屋里……要派人去找她吗?”
老板沉默了片刻,他脑海里闪过蕨姬花魁那冰冷的目光和善子被打飞出去的场景,一种无形的压力扼住了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