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蝴蝶忍含笑的、带着鼓励和期待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自己害羞又认真的样子。
心脏在胸腔里鼓噪着,推动着那个更为亲昵的称呼,挣脱了羞涩的束缚。
她微微张了张嘴,声音跟刚才说“恋人”时一样轻,却带着尝试迈出一步的勇气:
“忍……?”
最后一个音节带着微微的上扬,像是确认,又像是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可当静弥念出这个字时,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归属感瞬间包裹了她。
仿佛这个称呼早已在唇齿间辗转过于百遍,早已镌刻在灵魂深处。
只是念出这个名字,就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与……幸福。
蝴蝶忍清晰地听到了那声细微却清晰的“忍”。
刹那间,仿佛有绚烂的烟花在心底炸开,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似乎身体的疼痛都没那么磨人了。
她终于再次听到了这声专属于她的、带着阿弥独特温柔语调的呼唤。
蝴蝶忍的笑容愈发灿烂,眼中的星光几乎要满溢出来。
“嗯,我在。”她柔声应着,握着静弥的手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些。
看着静弥因为一个称呼就脸红到几乎要冒烟,眼神躲闪却又忍不住悄悄看她,那副纯情又可爱的模样,与记忆中某些羞涩的瞬间微妙地重叠。
一股强烈的、想要吻她的冲动,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住蝴蝶忍的心脏。
她想吻住那微微张开的、吐出她名字的唇,想品尝那其中的青涩与甜蜜,想用更直接的方式确认这份失而复得的亲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静弥的唇上,那柔软的弧度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然而,就在意图升腾的下一秒,理智强行拉住了缰绳。
她的阿弥,刚刚才确认了关系,记忆还是一片空白,对她们之间的亲密尺度恐怕毫无概念。
如此贸然的亲近,会不会吓到她?会不会让她感到不安甚至后退?
蝴蝶忍硬生生压下了那股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渴望。
她不能急。
她的阿弥需要时间,需要慢慢重新适应她们的关系。
于是,她只是更深地望进静弥那双因羞涩而水光潋滟的蓝色瞳孔中,将所有的渴望与深情都浓缩在这专注的凝视里。
她抬起另一只手,用指尖轻轻将静弥颊边一缕被夜风吹乱的白发别到耳后。
“夜很深了,阿弥。”她的声音带着因克制而微微沙哑的磁性,“回去睡觉吧。”
“好……”
那声“忍”似乎用尽了静弥此刻所有的勇气,让她沉浸在一种甜蜜又恍惚的状态里。
两人都是身手矫健之辈,从屋顶轻盈跃下,落在院里。
“那个…忍……”静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能……抱一下吗?”
蝴蝶忍转过身,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故意歪了歪头,反问:
“阿啦?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阿弥?”
然而,静弥这一次没有再用言语回答。
那股在胸腔里翻涌的、复杂难言的情感,有确认关系后的甜蜜,有对亲密接触的渴望。
但更多的,是一种在看到蝴蝶忍温柔笑容时,后知后觉变得清晰无比的、尖锐的心疼和愧疚驱使着她。
静弥伸出手,轻轻环住了蝴蝶忍的腰,然后将这个娇小却蕴含着无限坚韧力量的身躯,小心翼翼地、紧紧地拥入了自己怀中。
蝴蝶忍被她这带着些许颤抖的拥抱弄得微微一愣。
她能感觉到静弥的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那力道中透出的,不仅仅是依恋,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静弥将脸轻轻埋在蝴蝶忍的颈窝,呼吸间全是令人安心的紫藤花香。
可越是感受到这份温暖与真实,关于蝴蝶忍失去她时的痛苦画面就越是清晰——炭治郎描述中那“几乎要将人压垮的、绝望的悲伤”,蝴蝶忍初次重逢时那无声滚落的泪水……
而她,却将她们之间所有珍贵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这份认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心脏。
“对不起……”一声带着浓重鼻音、饱含痛楚的道歉,闷闷地从蝴蝶忍的肩头传来。
蝴蝶忍正准备回抱住她的手微微一顿。
静弥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继续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是浸满了泪水:“对不起……忘掉了……让你那么痛苦……对不起……”
她光是想象蝴蝶忍独自承受失去她的煎熬,心就疼得像要碎裂开来。
遗忘,成了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静弥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却为自己弄丢了与之相关的所有记忆而感到无比愧疚。
蝴蝶忍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和静弥身体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狠狠揪住了。
她瞬间明白了静弥此刻汹涌的情绪。
只是静静地回抱住了这个沉浸在自责与心疼中的恋人。
蝴蝶忍的手抚上静弥的后背,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具身躯因为激动情绪而带来的紧绷。
“笨蛋……”蝴蝶忍的声音极轻,带着无尽的怜惜,融化在夜风里,“该说对不起的……从来不是你啊。”
用更温暖的怀抱,更轻柔的抚慰,无声地告诉她的阿弥——那些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你回来了,在我怀里。
静弥感受到那安抚的力道和全然接纳的怀抱,汹涌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却又在这样温柔的包容中渐渐平息。
她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将蝴蝶忍抱得更紧,仿佛要将所有的歉意都通过这个拥抱传递过去,再由对方的体温融化。
月光沉默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将她们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过了许久,静弥激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但依旧舍不得松开手。
蝴蝶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再抱下去,天都要亮了。”
静弥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臂。
她的眼眶还有些红,但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
“晚安,忍。”她轻声说,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晚安,阿弥。”蝴蝶忍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微湿的眼角,“好好休息。”
静弥目送蝴蝶忍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进房门。
背靠着合拢的门板,抬手覆上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但那份沉重的愧疚感,在刚才那个拥抱和忍无声的包容中,减轻了许多。
而蝴蝶忍回到房中,走到桌边,望着“河豚”游来游去。
能再次拥抱她,已是命运最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