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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血染的暗桩(2 / 2)

陆谦的呼吸骤然一滞!黑瘟!他童年的噩梦!父母双亡的根源!

“当时,白袍卫内部,由我负责追查黑瘟源头。”沈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室的墙壁,投向了遥远的、沾满血污的过去,“种种线索,最终指向了一个隐藏在帝都阴影下的组织——九幽!”

九幽!又是九幽!那女子临死前的低语,令牌上那扭曲的印记!

“九幽组织,行事诡秘,手段阴毒。其成员皆以‘九幽藤’‘鬼面灯’为记。这枚令牌,”沈厉的目光落回铁匣中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玄黑令牌,声音更冷,“便是九幽核心成员的身份信物。而黑瘟,极有可能是他们研制出的某种…特殊的‘武器’!”

武器?!陆谦的心猛地一沉!那场夺走无数人性命、让他沦为孤儿的瘟疫,竟是人为?!

“追查陷入僵局,九幽的巢穴如同鬼魅,难以捕捉。”沈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冰冷,“当时,丙字房总旗林镇岳(即现任林镇抚使)麾下,有一名埋得极深、代号‘丙十七’的暗桩。此人…便是陆远。”

沈厉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再次聚焦在陆谦惨白的脸上:“他,是你父亲。”

陆谦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这残酷真相带来的巨大冲击!那个沉默的男人,那个倒在泥泞中死不瞑目的父亲…竟是白袍卫打入九幽的暗桩?!

“陆远最后一次传回情报,便是关于黑瘟的真正源头,以及九幽在帝都的一个关键据点位置。”沈厉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情报传递的路线和时间,只有我和林镇岳知晓!然而——”

他猛地停顿,一股压抑了十五年的滔天怒火和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让整个石室的温度骤降!

“就在陆远送出情报的当晚,他负责接头的线人,连同他全家老小七口人,一夜之间被灭门!现场……便留下了这种鬼符!”沈厉的手指向铁匣中那卷古老的兽皮卷角落露出的暗红扭曲字迹,“而陆远本人,连同他的妻儿,也就是你和你母亲,自此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灭门!失踪!鬼符!

陆谦的脑海中一片轰鸣!线人被灭门…父亲母亲带着年幼的他“失踪”…然后,便是贫民窟那场夺命的“黑瘟”!

“我查了整整十五年!”沈厉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那线人全家被灭口的现场,手法极其干净利落,是白袍卫内部惯用的‘清道’手段!而那晚本该在灯阁值守的林镇岳,却有半个时辰的行踪……无人能证!”

林镇岳!现任白袍卫镇抚使!王魁背后的靠山!丙字房的总旗!

如同无数破碎的镜片在脑海中轰然拼凑!陆谦残存的意识瞬间被这惊天的信息量冲击得七零八落,却又在枯荣经带来的极致痛苦和清醒中,强行串联起一条冰冷的线索!

父亲是暗桩,查到了九幽和黑瘟的关键情报,即将送出!

情报传递路线只有沈厉和林镇岳知晓!

线人全家被灭口,手法是白袍卫内部“清道”!

林镇岳有作案时间!

父亲母亲带着他“失踪”,然后死于“黑瘟”!

他陆谦,在冷宫挣扎求生,身怀父亲可能留下的神秘功法《枯荣经》!

而昨夜,那识得枯荣经、喊出父亲名字的神秘女子,临死前指向静思苑枯井!

井中,藏着九幽核心令牌和疑似父亲遗物的兽皮卷!

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真相,如同深渊巨口,在陆谦面前缓缓张开——父亲的死,母亲的死,他十五年的苦难,根本不是意外!极有可能是一场来自白袍卫内部高层(林镇岳?)的背叛、灭口和栽赃!而九幽组织,正是这场阴谋的源头或执行者!

“咳咳…咳…”陆谦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都咳出带血的泡沫。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看向沈厉。那双被剧痛和鲜血模糊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的不再是绝望,而是焚尽一切的悲愤、刻骨的仇恨,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寻求答案的执念!

“林…镇…岳?”他用尽全身力气,从染血的齿缝中,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沈厉看着陆谦眼中那如同实质般的仇恨火焰,沉默了。他没有直接回答,但那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以及眼底深处同样翻腾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卷东西,”沈厉的目光转向铁匣中那卷被黑色丝线捆缚的兽皮卷,声音低沉,“上面的鬼符,是九幽内部记录核心机密的密文。普天之下,能识得并解读此文的,据我所知,不出三人。其中一人……”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到陆谦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便是十五年前,负责策应陆远,并最终和他一起‘失踪’的接头人——白袍卫内最顶尖的密文专家,代号‘画眉’。”

画眉?!接头人?!

陆谦的瞳孔骤然收缩!昨夜那神秘女子临死前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回响——她识得枯荣经!她知道父亲的名字!她拼死传递“灯下黑”的线索!难道……她就是那个“失踪”的接头人“画眉”?那个本该在十五年前就和父亲一起被灭口的线人?!

沈厉仿佛看穿了陆谦心中所想,他缓缓俯下身,那张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般的脸,在陆谦模糊的视线中放大。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气息拂在陆谦脸上。

“陆谦。”沈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宣判,“你父亲陆远,是白袍卫的暗桩,也是白袍卫内部叛徒勾结九幽的……牺牲品!他至死,都背负着‘叛逃’的污名!”

叛逃的污名!牺牲品!

这冰冷的结论,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砸在陆谦早已不堪重负的心头!父亲拼死送出情报,最终却落得家破人亡、污名加身的下场!

悲愤!滔天的悲愤如同岩浆,瞬间冲垮了陆谦残存的理智!他喉头一甜,眼前彻底被无边的黑暗笼罩,最后一丝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身体彻底瘫软下去,再无一丝声息。

沈厉看着地上彻底昏迷、气息微弱如同游丝般的陆谦,沉默良久。他缓缓直起身,目光复杂地扫过铁匣中的令牌和兽皮卷,最终落在陆谦那张苍白染血、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几分陆远当年轮廓的脸上。

“像……太像了……”一声极低、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如同寒风掠过冰面,消散在死寂的石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