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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夜相逢(1 / 2)

夏夜的晚风,带着一丝残留的燥热,吹拂着老城区狭窄逼仄的街巷。“舒记馄饨”的灯牌,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温暖的橘光,像一颗缓缓跳动的心脏。

舒晨将最后一摞碗碟放进消毒柜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馄饨店已经打烊了,店里只剩下她和母亲许茹惠两个人。今天是周末,小店的生意还不错,母女俩从早忙到晚,早已累到虚脱。

“晨晨,累了吧?收拾完就赶紧休息吧。”许茹惠手里握着抹布,额角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眼角的皱纹里满是操劳的痕迹。她弯腰擦桌子时,后腰不自觉地往一边歪,那是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搬面粉时闪了腰,这些年总也没好利索。

“妈,您先上去休息吧,我这儿马上就好。今天客人多,您都累了一天了。”舒晨走过去,接过母亲手里的抹布,语气带着心疼。父亲走后,母亲就是她的全世界,她舍不得母亲那么辛苦。

许茹惠看着女儿懂事的模样,心里有欣慰又有点心酸,她叹了口气,点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别弄太晚。一会儿记得锁门。”说完,便转身沿着厨房旁那道狭窄的木楼梯,慢慢上了二楼。她一边走一边揉搓着痛得快要直不起来的腰腿,硬撑了一天,她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店里只剩下舒晨一个人。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利落地收拾着桌椅,然后扫地、拖地。空气中弥漫着馄饨汤的鲜香和面粉的气息,这味道既熟悉又让她安心。

一切收拾完毕,她轻呼一口气,眉梢挂上了一抹轻松的笑意。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正准备把店门给锁起来时,“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拖把 “哐当” 掉在地上。

只见一个男人踉跄着闯了进来。他看起来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他白色的衬衫,黏腻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轮廓。额角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下颌线滴在领口,晕开更大的血渍。

但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这个人身上居然还带着一股矜贵冷傲的气场。他个头很高,即使身形已经有些站不稳,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立体的五官,像是用刀斧精心雕琢过,尤其是那双眼睛,那么明亮,并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显得黯淡,依然透着一股超乎寻常的锐利与冷静。

那是一种上位者的、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眼神,即使在最狼狈的时候,也未曾完全褪去。

“你……”舒晨吓得说不出话,身体本能地往后退。

男人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因为失血和疲惫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把门锁上,别出声。后面有人在追我。”

他的眼神太过冷冽,舒晨一时竟忘了拒绝。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快步上前,将店门重新关上,并上了锁。整个过程她的手都抖得不成样子。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低斥声:“人呢?”“刚才明明看到他往这边跑了!”“搜!仔细搜!今晚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否则咱们都得死。”

男人身子抵在门板上,急促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滴。看样子,他就快要撑不住了。

舒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但看着男人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他强撑着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怜悯和勇气涌上心头。

她咬了咬牙,将声音压得极低,“你……你跟我来!”这里是老城区,住户多,巷子杂,或许能藏住他。

她带着男人,轻手轻脚地穿过狭小的厨房,来到了楼梯口。二楼只有一个房间,是母亲在住。母亲向来胆子小,心脏也不好,如果让母亲知道她在深夜里放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进家里来,估计得吓出病来!

目前唯一能让他暂时藏身的,只有阁楼了——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小天地。母亲每天都要和面,起得早,为了不影响她学习和休息,特地请人用木板沿着二楼窗户的地方给她搭了一个小阁楼。

阁楼的楼梯在拐角处,又陡又窄,对于她来说却是轻车熟路。“上来。”她低声说。

男人没有多问,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她艰难地爬上了楼。

阁楼很小,只放得下一张书桌和一张小床,床边堆满了她的书籍和一些杂物,月色透过小窗填满了这方小天地,灰尘在月光下自由地飞舞。

舒晨打开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男人苍白而俊朗的脸。他身上的伤口不止一处,除了额角,胸口似乎也有一道很深的口子,血还在不停往外渗。

“你……你先坐下。”舒晨将他扶到床边,让他坐下。“我去拿医药箱!”

她飞快地跑回二楼,在一个陈旧的柜子里翻出一个白色的医药箱,里面是母亲平时备着的一些常用药还有一点纱布和绷带。

父亲生前喜欢做木工,手上总是容易受伤,所以家里时常备着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品。父亲去世后,母亲还是把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

拿到药箱,她又跑回一楼的厨房里提了一壶热水,拿了干净的毛巾,再次回到阁楼。

“忍着点。”舒晨蹲在男人面前,用温水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额角的血迹。伤口很深,需要缝合,但她没有那个能力,只能先帮他清理伤口,然后用绷带简单包扎。

男人低着头,默默地看着女孩专注而笨拙的动作。

她的手指很纤细,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动作却异常轻柔。温热的毛巾擦过皮肤,带走了血污,也带来了一丝奇异的暖意。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像是肥皂和面粉混合的清香,很干净,很舒服。

“为什么帮我?”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

舒晨动作一顿,抬起头,目光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刚才的锐利,多了一丝疲惫和探究。

“你伤得很重……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她小声说,“而且,放任你不管的话,只怕会更麻烦!万一你吵醒我妈,或是被门外那群人发现你进了我家……”

“你倒是……挺机敏。”男人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皱了皱眉。“浑身……浴血,夜半叩门,你不怕我是坏人?”

舒晨瞟了他一眼。

虽然他浑身是血,看起来很危险,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并不觉得他是那种纯粹的坏人。

“你……不太像。”她摇摇头,继续帮他处理伤口,“虽然,你突然闯进来有点……不礼貌,但你并没有胁迫我什么。”

男人听到这话时,指尖几不可察地蜷了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实在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是聪明还是涉世未深。

其他地方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现在还剩胸口的地方。看着他衬衫下健硕的轮廓,她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红,“我……需要把你的上衣脱……脱掉。”她磕磕巴巴地说。

“嗯。”

胸口的情况更糟,衬衫已经和血肉黏在了一起,她不敢用力,只能一点点地用温水浸透,再轻轻揭开。

男人疼得身体紧绷,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但他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紧紧地抿着唇,目光落在舒晨的脸上。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满是认真,长长的睫毛像飞舞的蝴蝶一样,精巧别致。

这一刻,血腥和追杀似乎都离得很远,这个狭小逼仄、堆满杂物的阁楼,因为这个女孩的存在,变得异常温暖。

外面没什么动静,不知道追兵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舒晨终于帮他清理好了胸前的伤口,用绷带紧紧地包扎起来。“好了,”她松了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暂时应该安全了。”

男人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了一些。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半边面孔浸在暖黄里,另外半边隐在阴影中,整个人带着拒人千里的寂静。

“你……你叫什么名字?”她还是忍不住问。

男人睁开眼,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道:“肖明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