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文渊瞥见几人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他嘴角噙着笑,又补了一句:“诸位说,这算不算个新思路?”
见众人纷纷点头,他便带着几分揶揄开口:“可既然如此,各位怎么偏就一门心思盯着杀人越货的勾当,不肯光明正大地在市面上争个高下呢?”
他拿起桌上那包茶掂了掂:“还拿这茶来说,在座各位怎么就没想过,另起个‘白茶’‘黑茶’的名目,琢磨出新滋味,在市场上和我分一杯羹?这很难吗?反倒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不劳而获!巧取豪夺?”
“说白了,茶本就是山里的树叶子,” 文渊忽将茶叶撒在案上,嫩绿的叶片四散开来,语气沉了沉,“肯花心思、下力气,自个儿去山野里寻,去手艺上磨,未必就出不了新品种。可诸位偏陷在老路子里。总想着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别人的东西抢过来 —— 这般心思,很危险的。”
文渊掸落指尖茶末,声转沉肃:\"这等坐享其成的惰性——\"他指尖轻叩案几,震得茶盏嗡嗡作响,\"该醒醒了。\"
几位家主被文渊这番话里的锐气慑住,脸上都露出几分不安,有两个想开口辩解,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敢发出声来,只在座位上局促地挪了挪身子。
正这时,一名青衣卫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在青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又躬身退了出去。
青衣抬眼望向文渊,文渊几不可察地微点了下头。她便转过身,朗声道:“公子,五叔一行随商队出洛阳五十里时遇袭,好在公子早有防备,护卫已将歹徒尽数歼灭。如今他们已平安抵达荥阳,孙道长已着手为二叔诊治。”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座几位家主心上。方才还强撑着的几人,脸色 “唰” 地褪尽血色,身子一软,“咕咚” 几声瘫回各自的座椅里,有人手里的茶盏没拿稳,“哐当” 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竟也顾不上去捡 —— 他们如何不知,那伙 “歹徒” 是谁派去的?如今人被灭了,消息还如此迅速地传到文渊耳中,这手段,这眼线,哪里是他们能抗衡的?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刻意压低,众人僵在原地,谁也没敢动一下。
半晌,王家主才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扶着桌沿慢慢站起身,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第五家郎君…… 王某认输,我王家认输了;王家,心服口服。”
他话音刚落,其余几位家主便如蒙大赦般纷纷起身,有人拱手,有人作揖,七嘴八舌地跟着表态:
“我李家也服了!”
“我卢家心服口服!”
“是我等有眼无珠,还请郎君莫要见怪……我博陵崔氏心服口服。” 方才凝滞的空气骤然活络起来,原本紧绷的气氛一扫而空,房间里竟渐渐有了几分热络,只是那份热络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敬畏。
文渊抬手往下虚按了按,众人立刻收声,齐刷刷看向他。
“今日本就是想好好谈谈,” 他语气平和,“以前的恩怨,咱们一笔勾销,只说往后合作的事。不过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