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早就有了,但我一直压着没敢深想。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摸到了边角,不能再退。
我翻开笔记本,写下几个名字:林红梅、汪家那位、老摄影师、西区茶馆。然后画了一条线,连向“汪璇”。
时间太巧了。都是二十年前,都在南城,都跟文化宫有关。一个是消失了的歌手,一个是突然成名的玉女偶像。她们之间有没有联系?
我想起汪璇第一次见我时的表情。不是惊讶,是震惊。像是看到了不该存在的人。
还有关毅。他当初为什么那么坚决要签下我?仅仅是因为我的声音像某个已故歌手吗?还是他知道些什么?
这些事不能问得太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一步步往前走。
周三上午,我提前完成了两首配唱。陈制作人听完小样,点了头:“比上周顺多了。”
“谢谢。”我说,“下周之前,《镜中人》deo也能交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你还真打算做?”
“嗯。”我说,“这是我最想唱的歌。”
他没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别把自己逼太狠。”
下午我去公司取合同文件,路过宣传部时听到有人在聊汪璇的老歌。
“她那首《夜雨灯》当年可火了,电台天天播。”一个女孩说。
“听说是写给女儿的?”另一个接话,“她孩子早产,差点没活下来,这首歌就是那时候写的。”
我脚步顿了一下。
“后来孩子怎么样?”
“不知道。好像送人了。汪璇从此再没提过。”
我转身离开,没让他们看见我的脸。
晚上关毅来接我下班。车里放着轻音乐,气氛比前几天松了些。
“明天发布会流程确认了。”他说,“你要讲两句感言,准备好了吗?”
“大概有数了。”我说。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别光说工作。可以说点你想说的。”
我没接话。车子停在我家楼下,我解开安全带,手搭在门把手上。
“还有两天。”我说。
“嗯。”他应了一声。
“我会小心。”我说完,开门下车。
他没马上走,车灯还亮着,照着我走上台阶的影子。
我站在家门口掏钥匙,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回头一看,他的车缓缓驶离。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一圈,门开了。我走进去,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站了一会儿。
包放在桌上,我把它打开,取出那张纸条。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周三,三点,茶馆见。
我把它夹进随身笔记本里,放在床头。
窗外传来远处公交车报站的声音,接着是关门启动的气流声。楼上传来拖鞋走路的响动,然后一切安静下来。
我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 street对面的便利店还开着,灯光黄黄的。一个穿校服的女孩买了东西走出来,骑上自行车走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我坐回床边,打开手机,日历显示:距离周三下午三点,还有四十三小时二十八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