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江夏候府内。
周德兴立于侧旁,面色凝重。
“小侯爷,您还真是胆识过人,竟真将东西取出来了。”
周骥双手捧着一只木箱,神情微滞。
前方,柳泷玉正静静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柳姑娘,信物已到手,此事也该画上句点了吧?”
柳泷玉轻轻颔首:“侯爷放心,该办的事,妾身一件未落。”
周骥长舒一口气。
“如此甚好,总算是……”
“总算?”柳泷玉忽而轻笑,“小侯爷未免太过心急,这还远未结束呢。”
周德兴猛然站起:“你还要耍什么花样?”
柳泷玉笑意不减:“侯爷息怒,这只是一道试炼,为的是看看您的诚意与手段。”
“既然您做到了,妾身自然会向二殿下称述您的能耐。”
“届时,江夏候府,或将成为二殿下手中一把利刃。”
言罢,她缓缓掀开木箱,取出一封密信,悄然藏入广袖绣纹之中。
“往后这类险事,不会再劳烦侯爷。”
“您只需静候佳音便可。”
“将来前途,未必止步于此,或许位极人臣,也未可知。”
她话语温柔,却字字如钩。
周德兴猛拍桌案:“妖妇住口!莫要妄图蛊惑人心!”
“老夫也要奉劝你,还有那位二皇孙。”
“趁现在收手,尚不算晚。”
“皇上对亲族血脉或可宽容,但身边之人,一旦触其逆鳞,必将招致百倍雷霆!”
“皇长孙归期将至……”
“老夫实在不解,你们究竟还妄想些什么?”
周德兴言辞凛然,毫无退让之意。
若非对方手中握有足以倾覆全府的把柄,他又岂会容忍这般言语蛊惑!
他心里盘算着。
尽快了结眼前的事最为紧要。若二皇孙能远离京城,那便是万幸。
江夏候府这一关,才算真正挺过去。
不然——
只要想起当年胡惟庸案发时,老爷子对牵连之人毫不留情、尽数诛杀的模样,他就脊背发凉。天子之侧,岂容半点差池?
哪怕他是自幼相伴的旧友。
可这份情分,在至高权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更别提,深居宫中的那位老人,近日虽神色和缓,待人宽厚。
但骨子里的刚烈与狠决,从未消散。
他对自家血脉,的确疼爱非常,护孙如命。
可对外姓之人……
又能有多少宽容?
“请转告二皇孙殿下,切莫试探皇爷的底线。”
“如今得以宽待,只因他是朱家后人。”
“荒唐念头,偶有一二,尚可包容;若一而再、再而三,只会惹来厌弃!”
“老夫侍奉君前多年。”
“大明的继统之道,唯有得皇爷首肯者,方可登临。”
“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否则,你我皆将陷入万劫不复,形神俱灭!”
“皇爷对此事之重视,实乃汲取秦汉唐宋历代教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