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场针对王家的最高级别任务到来。
任务开始前,他就收到了赵泰安的密令——不惜一切代价,处理的王家这代继承人,保证王砚亭顺利接位,并在必要时,增加原始资金利益给掮客组织。
而秦苏云和其他掮客组织的小队,在赵泰安和某些人的交易中,成了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一边是他效忠的赵家,是老爷子的命令,是可能波及更大的局势;另一边,是他心底那个唯一留下痕迹的女人。
他最终……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将秦苏云的存在告知赵泰安。
以至于,最终那场‘意外’的出现,敲击至他的内心。
是的他没有直接参与那场‘意外’,但他默许了秦苏云作为棋子被牺牲的事实。
他以为她死了。
秦苏云“确认死亡”的消息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
出来后,他便向赵泰安请辞外勤职务,甘愿回到南城老宅,做了一个默默无闻的管家,从此世上少了锐利的“山魈”,只剩下忠心耿耿的“福伯”。
他用几十年的沉寂和忠诚,来埋葬那段过往,来偿还那份沉重的良心债。
他以为一切都已随风而逝。
直到今天,这封信的出现。
信中的内容,并非追忆旧情,也不是单纯的控诉。
秦苏云(或者说“云姑”)在信中,用极其冷静克制的笔触,提及了当年的一些疑点,提到了他的背叛,提到了组织的清洗,最后,笔锋一转——
“……今琉璃身陷囹圄,危在旦夕,皆因虎福兄之孽,赵氏之局。兄乃其生父,岂能坐视?旧债未偿,新孽又生,兄扪心自问,可能安枕?”
他紧紧地攥着信纸,手指关节都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整个手掌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夹在指尖的雪茄也失去了平衡,烟灰像雪花般簌簌飘落,掉落在桌上形成一小片灰色的污渍。
然而,最让他震惊的还是信纸上那最后一行字——秦苏云竟然在信尾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而且,她还附上了一句冷酷无情的警告:“若琉璃有失,你我之间,便不仅是旧债,而是……血仇。”
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福伯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子。
由于起身时太过匆忙,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使得他眼前一片漆黑。他连忙伸手抓住身旁的桌子,费尽全力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摔倒在地。
定了定神后,福伯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
此刻,夜幕已经彻底降临,天空被浓重的黑暗所笼罩,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一切都遮掩其中。
他静静地凝视着这无尽的夜色,心中翻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在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上,一双苍老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挣扎与痛楚。
情债?这早已不仅仅是情债!
这是血脉相连的责任!
赵泰安那句“情债要还”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老爷子……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福伯深吸一口气,将快要燃尽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仿佛也按灭了自己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折好,贴身收起。
他必须做点什么。为了琉璃,为了那个他亏欠了一生的女人,也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