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亭的声音通过冰冷的扬声器在狭窄肮脏的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王珏的耳膜,也彻底撕碎了林家兄弟最后那层虚伪的客套。
“烹煮赵氏这锅好火候的羹汤……”
王珏的挣扎骤然停止,他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这句话里蕴含的庞大而冷酷的意图彻底震懵了。祖父……祖父不是一直默许甚至纵容他在南城给赵山河捣乱吗?不是一直对赵氏的产业虎视眈眈吗?为什么现在要拦住他?为什么要说他……坏了火候?
林书铭紧扣着他手臂的手指如同铁钳,传递着不容反抗的控制力。林书瀚脸上的那丝尴尬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执行命令式的冷漠。
电话那头,王砚亭的声音继续传来,平稳得可怕,仿佛在阐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而非商量:
“赵山河昏迷不醒,赵氏内部人心惶惶,外部群狼环伺。这局面,来之不易,是一锅眼看就要到火候的珍馐。”
他微微顿了顿,似乎是在给王珏,或者是给林家兄弟消化的时间。
“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有一条不懂规矩、只顾着自己撕咬发泄的疯狗,突然冲进去,打翻灶台,烫伤了旁人,也糟蹋了食材。”
王珏的脸血色尽失。他在祖父口中,竟然只是一条会坏事的“疯狗”?!
“王珏,”王砚亭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警告和绝对的威严,“你那些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和手段,该收起来了。平时怎么闹,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为了一个女人,也值得你在这个时候豁出一切去抢?你的眼光和格局,让我很失望。”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王珏脸上,抽得他体无完肤,屈辱和愤怒再次涌起,却被更大的恐惧死死压住。
“赵氏这块肥肉,要吞,就得整个儿、体面地吞下去。用金融的手段,用规则内的力量,温水煮青蛙,让他们内部先乱,让他们的资产贬值,让他们的盟友离心,然后……”王砚亭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老辣谋算者的冷酷,“我们王家,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接手最大的利益。而不是像你这样,喊打喊杀,留下无数把柄,惹来一身腥臊!”
王珏彻底明白了。祖父从来要的就不是他这种混乱,而是要趁着赵山河倒下的天赐良机,联合林家这样的内应,用“文明”的方式,一口吞下整个赵氏集团!他的疯狂行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或者引来其他势力的关注,破坏王家全盘的计划!
所以他成了那个必须被按住的“变数”,成了被祖父嫌弃的“疯狗”!